蒋氏难以置信,骆思梦竟会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力顶罪。
虽然骆思梦口口声声是劝解,可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除了暗示让蒋氏替她扛下坑害皇室的罪名,还混淆了中馈一事,让众人以为骆玖语先做了不仁之事,才让蔡夫人生出报复之心。
骆玖语岂会听不出这话中深意,她冷笑一声。
“堂姐此言差矣,收回中馈本就是我们二房之权。至于梅香居的贵重物品,乃是大伯母将我母亲的嫁妆……弄丢了,赔给我的。至于给蔡夫人的信件,造谣蔡科是我害死的,不妨问问当时在场且离他最近的堂妹、堂妹夫、世家子弟,还有当场验尸的郎中,看看蔡科究竟是怎么死的,又与我有没有干系。”
原本被瑾王一番威吓,已清醒了几分的蔡夫人,听了骆玖语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她转过身,狠狠瞪了软椅上的骆思梦一眼,自知得罪不起,便朝着蒋氏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
“你说,我儿到底是谁害死的?你不是说我儿是昭华郡主害死的吗?你说啊!”
蔡夫人的声音颤抖不已,满是质疑与后悔。
此刻的蒋氏,哪里还有半分招架之力。
在骆思梦让她承担责任之时,她便已心灰意冷。
如今,她任由蔡夫人摇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王可以作证,蔡科的死与昭华郡主无关。至于是谁杀了他,又为何要杀他,衙门正在调查。不过,你与蔡贤意图谋害昭华郡主一事,在场之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瑾王的声音冷峻异常,对于蔡家,他可没什么耐心。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队头戴银色面具之人鱼贯而入。
众人只觉如坠冰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无他,只因镇抚司驾到,谁人能不惧?
那领头之人也戴着银色面具,径直走到瑾王面前,躬身行礼。
“主……咳,主子因有要事在身,特遣小的带人前来,说是此处有人要害瑾王殿下与昭华郡主。”
这声音,骆玖语觉得甚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瑾王也是心头一震,余光瞥了瞥小丫头,见她并无异样,这才指了指那边说道。
“便是他们几人,欲毁未来王妃与本王的清白,陷我二人于不义。你回去告诉抚司大人,这些人定要严审。本王倒要看看,他们究竟长了几个胆子,敢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一旁的骆青松看着瑾王义正词严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我就看你小子能装到什么时候,等被桑儿发现,看你怎么办。
日后谁会哭,尚未可知。
此刻,一听这话,蔡夫人、蔡贤,还有那个被点了哑穴的蒋曼儿,立刻瘫倒在地,痛哭流涕起来。
“瑾王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我儿也是被骆思梦和蒋氏蒙蔽了啊,她们骗了我们,这才差点酿成大祸。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蔡夫人早已没了之前栽赃陷害的气焰。
“瑾王殿下饶命,饶命啊!”
蔡贤更是吓得尿了裤子,那股骚臭味让众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一旁还有个不能说话,只能不停磕头,哭得满脸花似的蒋曼儿。
这时,骆思梦也不免有些着急,毕竟镇抚司出手,便是搬出兰贵妃和六皇子也无济于事。
恰在此时,蒋氏也抬起头看向骆思梦,眼中满是悲哀。
骆思梦抓住机会,面色凝重地劝起蒋氏。
“母亲,您难道还要死扛到底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未出生的外孙积福啊。若是您老老实实认了错,我和您的外孙还能向兰贵妃娘娘和六皇子求情。即便他们不允,我也会请其他亲戚帮忙。可若是您不认,那您让女儿和外孙以后如何自处?还有哥哥,他……”
不知情之人,还道骆思梦这是痛心疾首的大义灭亲之举。
蒋氏却是心知肚明。
她盯着骆思梦看了许久,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所以,方才她不在房中,并非是去花园散步,而是……
这一刻,蒋氏明白了,也后悔了。
自一个多月前,她告诉骆思梦背后有靠山可用时,她这个女儿便已野心勃勃,想要越过她另寻合作。
而如今,骆思梦实现了这个计划,她已然成了弃子。
可是现在,她除了扛下所有罪责,依靠骆思梦将她救出来,别无他法。
蒋氏低着头,满脸惊恐与慌张,将这些事情一一交代。
“是我。昭华郡主拿走了中馈权,我要填补那些亏空,还要拿梅香居的物件赔偿先候夫人的嫁妆,我心生不满。这才威胁梦儿写了信,又与蔡夫人合谋,想要……骗昭华郡主和瑾王殿下入局……”
瑾王和骆玖语对视一眼,心意相通。
他们今日本就不是要拿骆思梦如何,毕竟之后还有需要她“唱戏”的地方。
如今,蒋氏和蔡家已然成了瓮中之鳖,这便够了。
镇抚司得到瑾王的示意,上前便将密谋的蔡夫人、蒋氏,以及蔡贤绑了起来。
这时的三人,再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哀声求饶起来。
“瑾王殿下、昭华郡主,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命啊,昭华郡主。”
蒋氏在求饶的同时,还不忘对着骆思梦哀嚎,“梦儿,我是你娘啊,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一定要救我出来啊。我,我可是皇长孙的外祖母啊,你要,你要管我。”
蒋氏哭得凄惨无比,骆思梦也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只是点头,却不搭话。
直到三人要被带走了,一旁浑浑噩噩的骆嘉伟才回过神来,他叫嚷着冲过来,便想从镇抚司手中抢人。
“你们放过贤哥哥,放过贤哥哥。”
翘着兰花指,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粉脂痕迹,衣衫不整,泪眼婆娑,骆嘉伟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好一个痴情的“男儿”。
可他不去救母亲,却要救这一夜露水情缘的蔡贤。
这副模样,让众人又泛起了恶心。
骆嘉伟哪里是镇抚司的对手,对方轻轻一推,他便倒地不起。
“伟儿啊,你,你难道不管娘了吗?”蒋氏哭得更为凄惨,突然,她对着骆思梦又叫道,“梦儿,你要管你哥哥啊。他可是你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