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瑾王深谙此道。
张岩那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瑾王,被气得连呼吸都忘了。
他心中腹诽:呵,若是三个月前,他瑾王不是跟自己一样,都是老光棍一个。现在娶了个昭华郡主,瞧把他能的。
但此刻,张岩却不得不承认此事,“是,我身边不仅没有懂刺绣的女子,便是个女子都没有。”
呃,这倒也不必如此自暴自弃。
骆玖语心中觉得好笑,也不好多说。
谁知这时,张岩却有了主意。
“唉,我记得王爷在西南时,手里拿着个百福袋什么的,到处跟人显摆。说那是王妃专门绣了送给你的。如此,倒是可以麻烦王妃陪我一道去那刺绣坊走一遭。”
“不行,”
瑾王没想到这张岩还真是敢想,竟能将主意打到骆玖语身上。
“为何?”骆玖语倒是有些跃跃欲试,听到这阻拦,不免有些郁闷,“我的刺绣手艺虽然算不上上乘,却也是不错的。”
原本是要打消张岩的心思,却不想惹到了娇妻。
瑾王连忙从怀中掏出百福袋,在面前晃了晃,“王妃的刺绣手艺那自然是世间最好的。旁人那些算得了什么。”
这嘚瑟的样子,简直让张岩没法看,“那你说为何?”
“桑儿从西南回来时,坐在马上随军进城,京都城谁人没看到。而且我们成婚之日,又在京都城游花街。京都百姓更是人人都知道这人是谁。万一那方素雅见过桑儿,岂不是露馅了。”
如此一解释,倒是让骆玖语和张岩不敢再贸然行事。
“那王妃身边可有可靠的、刺绣好的女子,能帮这个忙的?”张岩稍稍有些不好意思道。
看来这张岩当真是身边没有女子,否则也不会抹下老脸开这个口了。
“我身边的惜竹那针拿着都扎手,言巧堂姐虽然刺绣好,却已成婚,还有孩子牵绊。言心又太小……”骆玖语一边扳着指头算,一边在心里盘算,突然她有了主意。
转过身,看向瑾王,只见他也反应了过来。
没等骆玖语开口,瑾王只问了一句,“桑儿,此人……”
他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骆玖语却明白这意思。
她略一思索,便点点头,开口道,“放心吧,她不会有问题的。”
这两人的哑谜让张岩这个急性子心里那叫一个焦躁不安。
他左看看右望望,终于没忍住问道,“你们两位在说谁?”
“我的表姐——宋玉晴。”骆玖语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回答。
“宋玉晴?”
张岩低声呢喃,脑子划过在侯府见过的人。
之前为了有针对性地帮着昭华郡主要回中馈,进入侯府前,张岩听夜雨交代过侯府的所有人。
这宋玉晴他也是听到过的,当时夜雨并未说出个好坏,只是提了一嘴。
在对账时,他也没有见过这女子。
“明日,我去一趟侯府,将此事与玉晴表姐说一声。到时候你去找她便是。”骆玖语倒是爽快得很。
关于前一世之事,这一世的骆玖语已经改变了很多。
而这个表姐,上一世对她有恩,却也有一些她始终不知为何的意外。
这一世,骆玖语终究还是相信,她能够凭借自己的手段护住姑母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若是真的护不住,或者瞎了眼看错了人,那便算是命吧。
张岩并未回答,只是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瑾王。
“王妃说的,你便如此办吧。”瑾王只是简短一句,便下了结论。
“好。”张岩这才转身冲着骆玖语行了一礼,“那便有劳王妃了。”
对于张岩的迟疑,骆玖语当然能够理解。
毕竟这不是小事,若是她说了张岩就听,那这个御史大夫也太没有城府了。
如此倒是好的。
又聊了一会,张岩这才行了礼离开。
“殿下,您还未用晚膳,可是饿了呢?”
骆玖语忆起今日瑾王回府后便一直待在书房未曾离开,心中不禁泛起几分心疼。
饿?
瑾王的心思,可远不止于此。
他轻笑着,巧妙地岔开话题,“桑儿可曾进过这书房?既来了,便瞧瞧吧。”
“瞧瞧?梅姨说过,书房乃是瑾王府重地,旁人不得随意进入。”
在侯府时,父亲骆青松的书房便是如此规矩森严。
即便是她与骆慕辰,也唯有有事相商时才能进入。
瑾王与父亲,皆是那等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点,骆玖语心中还是十分有数的。
瑾王一把揽过骆玖语,将下巴轻轻蹭在她的头顶柔声道。
“旁人自是不能进,可桑儿又怎会是旁人呢?而且,若是没有桑儿,这府中,又何来重要之地?”
“……”
这人,当真是愈发会哄女子欢心了。
骆玖语无奈,只能翻了个白眼。
“桑儿若想看便看,而且,我已命夜雨定做了一张桌案,与我这桌案一般无二,只是略小一些。届时便摆在此处,咱们一同在这书房中,可好?”
瑾王轻声说着,顺势偷了个香吻。
方才一进书房,骆玖语便对瑾王的这张桌案喜爱不已。
这桌案四周以梨花木精心打造,中间镶嵌着一块透白无瑕的和田玉,冬日不寒,夏日不热,温润至极。
仅是坐在那里,便能让人心神宁静,沉醉其中。
只是瑾王身形高大,这桌案也比旁人的更大一些、更高一些。
骆玖语方才坐在桌案前,便觉俯身书写时颇为费劲。
小一点的桌案?
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只是,念及这毕竟是书房重地,骆玖语还是客气了几分。
“那殿下可会不便?若是不便的话……”
未等她将话说完,便觉耳垂处传来温热的气息。
紧接着,那人的嘴唇便轻轻贴在了她的耳旁。
“怎会不便?到时方便得很。桑儿想在哪里,都可。”
那声音低沉而魅惑,就如勾人心魄的狐狸精。
但骆玖语却已敏锐地察觉到了狼的气息。
“殿,殿下……”
“叫夫君。”
话音未落,那双大手已顺着衣襟悄然探了进去。
“唔——这,这是……书房。”
“这是我与桑儿的书房。”
那一袭大红色的锦裙悄然滑落,骆玖语只觉身子一轻。
“唔——这,是白,白……”
“无论白日黑夜,无论卧房书房,桑儿总是让我神魂颠倒……”
那气息又转移到了另一边的耳朵。
“你,你还未用膳......”
“这不是在用吗?”
紧接着,最柔软的地方有了异样的感应。
“嗯——”
骆玖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她已然躺在了那张暖白玉的桌案之上。
不冷不热,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