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微微一笑,只是朝着那中年修士的方向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星天门的天河台渡口,虽说对外开放,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前来的。
毕竟星天门乃是辰平洲的五大宗门之一。
将整个南域所有的顶尖宗门,一流宗门以及二流宗门全都捆绑在一起,也定然不是星天门的对手。
所以,经常会有些沽名钓誉之辈,妄图借星天门的影响力,来打响自己的名号。
他们会来天河台渡口,想方设法的去扬名立万,给星天门的外院以及各个外务堂,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对星天门怀有憧憬和尊崇之心的修仙者,也会将天河台渡口当成是朝圣之地。
不止是星天门如此,其他四大宗门的渡口,也都面临着相同的局面。
这些人严重加大了天河台渡口的负担,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修仙者们想要登上天河台渡口,都必须得有天河台的渡口契书才行。
可今日天河台上的四块浮空巨石,或者说是浮空岛上,仍然聚集着大量的修仙者,在等待着空山宗的访客到来。
两三枚下品灵石,哪怕是对于散修而言,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但毕竟蚊子腿也是肉。
对于刚刚陈彦通过神识所听说的,那价值两枚下品灵石的“情报”,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信度。
如今裁云真人与蚀日真人,或者说孔阳与蜃楼宫之间的恩怨,几乎已经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实。
若是裁云真人不归还蜃楼宫的那座归墟塔的话,蜃楼宫对空山宗宣战可以说是迟早的事情。
论底蕴,蜃楼宫当然是要比空山宗深厚许多,在辰平洲的历史当中,蚀日真人的名号和事迹也的确是要比裁云真人要更加响亮。
就说当年他被半步登仙的乌蛟重创,便足以令孔阳名声扫地。
虽说那伤,多半是因为他窥探天机,并且妄图改变未来,所受到因果反噬所致。
只不过后来的空山宗,将此事记载成了“孔祖念此蛟修行不易,故留其魂”。
在这种情况下,星天门肯定不会将自己绑到别的修仙门派的战车上去。
无论是空山宗还是蜃楼宫。
在星天门拥有登仙境修士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参与其他几大宗门之间的任何争端,尽可能的将影响力和存在感降到最低。
哪怕需要舍弃一定的影响力。
轻举妄动,只会令星天门衰落的速度更快。
天边的那颗小小的黑点,如今已经变成了一颗绿豆的大小,并且可以看出船的轮廓。
紧接着,天河台上的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从中间让出一条道路。
十数位身着星天门道袍的老者,走在渡口中央,朝着空山宗渡船的方向走去。
为首的乃是星天门的当代太上镇武长老,章玉书。
而他身后的那十余人,也都是星天门的太上长老。
既然即将到访的空山宗修士,皆是上三境的大能。
那星天门也应该派出相应的排场接待,这是修仙界的基础礼仪。
说起星天门的章玉书,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一千二百年前的斩祸因之乱,彼时的星天门门主的亲传弟子,星天门第一天骄,边星舟,乃是穹瀚门的首座弟子。
而在边星舟死后,身为边星舟师弟的章玉书,便接过了穹瀚门的首座弟子之位,参加了对正枢教的讨伐。
而后,章玉书一路顺风顺水,从穹瀚门的首座弟子,到穹瀚门的执法堂长老,再到穹瀚门正法长老,进到了星天门的太上御律院。
于两百年前被调任至了太上镇武院,百年前升任至“星天镇武,太上掌执”之位。
如今,修为也已经达到了神通境巅峰,至于何时突破至合道境,很可能会在百年以内。
各大宗门的太上四院,枢机太上,御律太上,镇武太上和监正太上,这四个金字塔顶端的身份,是有着明确的次序排行的。
可实际上的地位差距并不大。
因此身为星天门太上镇武长老的章玉书,来此迎接薛项明,是很正常的事情。
尽管这些位上三境大能,都将自身的灵气威压完全内敛,可天河台上的那些修为较低的修仙者们,却也仍然感到呼吸困难。
鎏金的巨大渡船划破云海,朝着天河台的方向压来。
章玉书带领着诸位星天门的太上长老,在渡口迎接。
这位神通境大能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空山宗的鎏金渡船越来越近。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空山宗的渡船。
在过去的一千二百年当中,或者说在他担任星天门的穹瀚门正法长老的那近百年岁月里,章玉书也曾经带队过几次,去参加辰平洲问道大会。
在天顶山的渡口,他曾经见过几次空山宗的鎏金渡船。
虽说空山宗的渡船,较之凌霄观的旗舰要小上了一圈,但如若论起装潢的精细程度和华丽程度,空山宗的渡船显然是要更胜上一筹的。
浮空巨石上的诸多修仙者,望着空山宗那长达三百余丈的渡船缓缓下落,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渡口。
巨大的渡船降落至天河台的渡口,然后场面忽的安静了下来,原本的喧闹声全都消失不见。
所有人的将目光聚焦在这艘空山宗的巨大渡船上。
在这里不知有多少南域修士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南域,因此他们对这些来自西北域的大修士们很是好奇。
齿轮声缓缓响起,渡船的船门缓缓敞开。
铛!
门板与渡口边缘相撞,而船舱里面却黑漆漆的。
章玉书眉头微皱,身为神通境修士的他,已然发现了些许端倪。
他竟然没有在面前的这艘巨大的渡船当中,感受到任何修仙者的灵气存在!
正在这位星天门的太上镇武长老感到困惑时,从空山宗渡船的船舱中,缓步走出来了一道身影。
通过船舱内模糊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出来者身上所穿着的,是白色的道袍。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人身上的道袍颜色竟然出现了某种变化——
那就是,从白色变成了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