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厌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仿佛有一座大钟被敲响，震得自己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葛院长……你在说什么？”
“字面意思，聂声是一位妖王，而且还是域级妖王，流云城中原本的2号孽界就是因他而诞生。
当年他来庆阳小筑应聘时，对体内的侵蚀能量控制得还不是那么好，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
“聂叔？他是妖王？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
“没错，黄志天杀了聂声，取走了他的灵魂石。黄志天将流云城的九个孽界妖王的灵魂石融合成一体，吞并了所有孽界，其中也包括聂声。”
“所以，庆阳小筑被袭击的那天，出现的妖王其实是聂叔，我们都以为是妖王袭击了庆阳小筑，其实只是他在对抗黄志天……”楚厌的眼眸微微颤动，“可聂叔怎么看都是个人啊。”
“妖王伪装成人其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多躲藏在现实中的妖王都可以做到。
聂声真正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有丝毫其他妖王那样的暴虐之心，没有任何针对这个世界的恨意，除了他妖王的身份，我认为他比许多人类都更像人。”
葛白的目光落在庆阳小筑中，似乎在回忆着过往：“当初聂声来到庆阳小筑时，就表现出了与其他妖王不同的一面，我对他很感兴趣，于是决定把他留下来。
当然，最初我时刻都在监视他，一旦他有任何不善的举动，我都可以立即将他镇压。
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他似乎只是真的想在这里当一名老师，他很喜欢孩子，也很细心。
一个人或者妖王，都可以伪装自己，但是他带出来的孩子却骗不了人。
后来我经常假装外出，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其实只是在暗处观察。
我看到那些孩子是真的很喜欢他，聂声也把孩子们照顾的很好，每个孩子都在茁壮成长，我才渐渐真的对他放心下来，认为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妖王。”
楚厌怔怔听着葛白的话，微微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可惜了，现在聂声也应该随着孽界的消亡而彻底消失，流云城九个孽界为一体，你在1号孽界的范围内摧毁了灵魂石，成功一举消灭了九个孽界，孽声肯定是回不来了，不过流云城也只有这样才能幸免于难，所以我说，你功不可没。”
楚厌忽然抬起头，看向葛白，认真地开口：“葛院长，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葛白愣了愣：“愿闻其详。”
“据说在大洋彼岸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它微小的力量却可能引起一系列的链式反应，从而引起另一块陆地上的一场风暴，你觉得，那只蝴蝶应该为这场风暴负责么？”
葛白沉思了一会，然后斟酌着开口：“理论上讲，蝴蝶或许要负一定责任，但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蝴蝶的力量太微小，它也不可能预料到自己扇动一下翅膀就会引起这么巨大的后果。
何况，两块大陆之间相隔甚远，这其中又有多少变数，你又怎么能确定这场风暴是蝴蝶引起的，而不是本来就会发生呢？”
楚厌听了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蝴蝶效应是理论上的极端情况，而我所说的这场风暴，在现实中就像是流云城遭受的这场灾祸。
其实，是我替黄氏拿回了本来被夺走的一颗灵魂石，这或许正好补上了他们计划中的最后一环。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也许这场灾祸就真的不会发生。”
他的目光看向远方，许多原本华丽的建筑现在变得残破不堪。
“即使我做的再多，也无法更改这个事实，也无法掩盖这座城市的疮痍，你说我功不可没，我愧不敢当。”
葛白静静地看着他，雪白的眉毛微微皱起，他能感受到楚厌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葛白心中暗叹，楚厌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在这种时候，这种责任心带来的巨大负罪感很可能会把一个年轻人彻底压垮。
“楚厌，我不想说什么不知者不罪这样的废话，但你大可不必想得这么复杂。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罪，那就去赎罪好了，就算你把这满城血孽债，尽归于己身，只要能踏上赎罪的道路，也总有一天能还完。”
“满城血孽债，尽归于己身……”楚厌喃喃复述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庸人自扰，世上的道理本来简单的很，一群庸人讨论来讨论去，到头来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
比如欠债就该还钱，哪怕有万般困难，也该还。有罪就去赎罪，只要你还有机会。”葛白缓缓开口，声音落在楚厌耳中，振聋发聩。
“我懂了，只是……还会有机会吗？”
“我说过，摧毁流云城九大孽界你的确是功不可没，就算功过不相抵，换取一个赎罪的机会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厌再次看向葛白，郑重地说：“葛院长，谢谢。”
葛白摆了摆手：“谢我做什么，有这样的机会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葛白作为一位经历丰富的长辈，所说的很多话都让楚厌觉得醍醐灌顶。
随后楚厌又在小筑中陪几个孩子聊了会天，直到几个孩子都聊困了，他才和葛白告别，独自离开了庆阳小筑。
和葛白的闲聊中，楚厌得知了他竟然是使徒组织的前任使徒，他吃惊之余，更是高兴。
往后葛白都会待在小筑中，有这位超强的七阶概念系赋能者坐镇，庆阳小筑无疑是整个流云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楚厌也可以放心的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离开庆阳小筑的楚厌直奔城卫府，正如他曾经向弥香药承诺过的那样，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会去承担自己所应承担的罪责。
突然，惊鸿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
【主人，维度引擎从海量次魂能中收集到了足够的人类灵魂片段，维度引擎已经完成更新，新功能模块“频段录谱”随时可以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