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厌有些恍惚，千年前自己作为沈环虞公司职员的那些平静的日子里她便经常这样玩笑，千年后两人重聚，似乎什么都没变。
楚厌看着她，老板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又急忙止住。
沈环虞觉得有些好笑道：“我现在也不是你老板了，你直呼我名字就好，不过在外面得叫我圣女，否则让某些人听到会有意见的。”
楚厌点了点头，银翼联邦中确实有些人对“银环圣女”有着近乎信仰的狂热，如果在外面直呼其名，恐怕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千年的时间啊。”沈环虞忽然唏嘘着开口，“这一千年来虽然我基本都在沉睡，但我已经同步了一千年来的历史以及所有新兴技术资讯，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感觉脑子有点胀胀的。你呢，那天之后你经历了什么？”
楚厌想了想说：“我们落在海里之后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千年了，对于我来说这千年的时间没有实感，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维度引擎是你父亲创造的，我想你应该比我了解得多得多。”
沈环虞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又摇了摇头：“在三个世界融合的前一段时间，我父亲曾经隐晦地说过世界可能发生改变，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说过。那天掉落在我们头顶的蓝色流星其实就是引擎的本体，它原本是要与我融合，却不知为什么最后选择了你，而且再也无法更改……”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将来某一天出现？”
沈环虞看着楚厌道：“当初维度引擎与你融合时向我的大脑里输送了一个‘资料包’，里面记载了许多我父亲还未完成的研究，其中就包括义体技术、‘忆库’和‘第二天堂’。
‘忆库’其实已经完成大半，并且制造出了原始核心，我那时候才知道父亲给我的一个吊坠就是‘忆库’的原始核心。
我在忆库里面找到了一些我父亲的记忆片段，它告诉我与维度引擎融合之后可能会暂时脱离时间线，它需要吸收干净纯粹的人类灵魂能量，才会在某个的时间点重新出现，所以我选择冬眠等待你的出现。”
楚厌眉头微皱，沈环虞对于维度引擎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本该在她身上的维度引擎莫名与自己融合，这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如果说维度引擎的创造者沈惊鸿博士原本设定好的计划就是让沈环虞融合引擎，那么自己的出现岂不纯属意外？
“楚厌。”沈环虞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郑重。
“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三元纪的出现和我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摆在我们面前的世界谜题需要我们配合才能解开，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有关维度引擎的信息。”
楚厌保持了长达几十秒的沉默，心中有些纠结。
一边是千年前的老板，如今的银环圣女，维度引擎创造者的女儿，另一边则是自己立足于世的最大倚仗，即使楚厌很想弄清楚一切，但对于全盘托出还是有所犹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两天我已经看了你的一些经历，这个时代的确很危险，但是我们必须要弄明白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父亲又去了哪里。
我不需要维度引擎，依靠完善我父亲留下的那些技术我已经获得了高贵的身份和几乎想要的一切，我只想要知道维度引擎究竟是什么，它又能做到什么？”
楚厌又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维度引擎可以操控量子层面和不同维度的力量。”
沈环虞愣了一刹那，点头道：“是了，听名字就应该和这方面有关，具体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维度引擎在吸收灵魂之后可以进行版本更新，它的力量一直在强化，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塑造一面无敌的高维壁垒，或者无视当前维度体积碰撞的高维之手。”
沈环虞面色沉静地思考了几秒，忽然问：“既然你已经可以利用高维的力量，那你能否通过高维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我曾经和父亲探讨过高维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他说真正的高维不存在时间概念，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同一时间，当然这所谓的同一时间也不过是对于我们来说。
高维世界的一切都像是平铺开，它不像我们有历史时间的概念，反而只有空间的概念。
对于我们来说过去发生的事情，可能只需要在高维世界里挪动一下位置就可以真正回到那段时间，那种体验实在是难以想象。
但父亲曾经打过一个比方，就像是我们在看一本漫画，漫画中的故事会随着时间线不断发展，但对于正在看漫画的我们来说，其实故事中的一切此时都早已存在于这本漫画之中，而我们只需要随意翻看，就能浏览时间线上的一切。
我们人类生活在三维空间加上第四维度时间的世界里，假设漫画对于我们是二维，漫画本身并没有时间概念，只有漫画故事里的人物才能体会到时间。
也许真正的高维观看我们的世界也是如此，甚至比翻漫画还要简单。”
楚厌听得怔怔出神，维度引擎才开启了高维视野功能模块，虽说和沈环虞所说的有所区别，但的确能够观看到不同时间的画面。
“其实这次在塞坦城吸收了灵魂之后，维度引擎的确可以让我短暂拥有高维视野了，我尝试了一下观看未来，却险些崩溃。”楚厌说。
沈环虞轻轻一挑眉头：“那你还没试过观看过去？可不可以试一下？看看三元纪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厌苦笑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观看过去也只能看一年前的时间，差的太远了。”
沈环虞的表情透露出一丝遗憾，但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至少我们眼前出现了一条路，既然维度引擎可以不断更新增强，那么总有一天我们可以通过它看到一切，包括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目光充满期盼地看向楚厌：“所以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你需要不断变强，直到像坎维·金说的那样变成神明一般的存在。既然维度引擎选择了和你融合，那么这个艰苦的使命就落在你身上了。”
楚厌有些疑惑地问：“你真的不想拿回维度引擎？没觉得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么？”
“怎么拿？我们连维度引擎的存在都检测不到，说不定它如今和我们都不在一个维度。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选择你也许是你比我更合适。
我也有些权势，往后我会负责支援你，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变强，然后更新维度引擎。”
楚厌缓缓点头，刚想说话沈环虞却面色一变。
她的终端是与一般人不同的耳戴式终端，此刻表情越发显得凝重。
“楚厌，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