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那令人牙酸、仿佛直接刮擦在灵魂上的骨裂声，还在从天空断断续续传来。
声音越来越微弱。
越来越稀疏。
并非是那碾压的力量减弱了。
而是...能被碾碎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天空之上，那条曾经庞大无比、神威凛凛的东方青龙。
此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个不断飘散着灰烬般光屑的轮廓。
绝大部分的龙躯，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有的苍青色泽。
被一种死寂的灰白色所彻底取代。
如同存在了亿万年的古老岩石。
那六条深深嵌入其中的死亡锁链，依旧在无情地律动。
灰白色的光芒如同贪婪的血管。
每一次脉动，都从那残破不堪的龙躯核心，贪婪汲取着最后的本源残余。
那本源，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
而赵乾坤那颗低垂的巨大龙首，双目之中，最后一点摇曳的光，终究还是彻底熄灭了。
空洞。
死寂。
只剩下一片...映照不出任何东西的...纯粹的灰白。
仿佛生命之火，从未在那里燃烧过。
彻底的...终结。
...
“呵...呵呵...”
断裂高楼顶端，乔坤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
他感受着那股通过神秘联系反馈回来的能量。
其精纯度和磅礴程度，正在以一种令他欣喜若狂的速度飙升！
尤其是在那青龙最后的气息彻底断绝的刹那！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都要精粹的本源能量，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
虽然总量依旧不算庞大，但那质量！
那层次！
让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欢愉的颤音！
“结束了...”
乔坤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陶醉。
“东方神龙的本源...果然...是难以想象的美味...”
“虽然...似乎...比预想中的要‘顽固’一点？”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刚才那最后关头的能量反馈，似乎...并不像之前那样纯粹。
不像那样顺滑地被“苍白主宰”转化、吸收，然后传递过来。
更像是一种...带着某种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杂质”？
或者说，是一种...印记？
一种即便是“苍白主宰”那绝对的抹杀之力，也无法在瞬间彻底磨灭、同化的...极其古老、极其核心的印记？
“嗯？”
乔坤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很快就被那汹涌而来的精纯能量带来的巨大满足感所淹没。
“管他呢...”
他嗤笑一声，将那丝微不足道的疑虑抛之脑后。
“再顽固的‘食材’，进了这‘绞肉机’，也得乖乖变成最精纯的养料。”
他的目光，已经迫不及待地移开。
从天空中那正在逐渐化为飞灰、彻底消散的青龙残骸上移开。
落向了下方。
那个趴在地上，如同一滩烂肉，生死不知的雷电小子。
以及...那个瘫在废墟里，眼神空洞麻木，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的...烧鸟。
“开胃小菜...主菜...都已品尝完毕。”
乔坤猩红的舌头再次舔过嘴唇，眼中闪烁着森然的光芒。
如同毒蛇盯上了新的猎物。
“那么接下来...”
“就该轮到...甜点了。”
...
地面。
林啸云麻木地坐在冰冷的碎石瓦砾之中。
他听到了那最后的骨裂声。
他看到了天空之上，属于赵乾坤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那个总是喜欢口嗨、喜欢浪、关键时刻却又总能创造奇迹的家伙...
那个和他一起被莫名其妙弄到这个鬼地方的同伴。
那个一起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与不安，一起获得了强大力量，曾以为能并肩作战、闯出一片天的同伴。
就这么...没了？
被那个怪物...
像处理垃圾一样...
彻底抹掉了存在的痕迹？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来。
冻结了他的血液。
冻结了他的思维。
冻结了他最后残存的意志。
不死鸟之炎...没了。
现在，连那个能化身青龙的家伙...也没了。
他们...还剩下什么？
只剩下...绝望。
还有...那个如同梦魇般，无法战胜，甚至无法理解的...怪物。
林啸云缓缓地...低下头。
看着自己那双焦黑、沾满血污的手。
这双手，曾经燃起过象征生命与复活的青色火焰。
而现在...
它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已失去。
也许...
就这样...
结束...
也挺好...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沉重。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
...
天空之上。
“苍白主宰”在彻底“处理”完赵乾坤之后，没有丝毫停顿。
它那没有任何特征的骨面，缓缓转动。
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地面上。
那个瘫倒在废墟中，气息微弱，但依旧存活着的...不死鸟能力者。
六条刚刚从青龙残骸中抽离出来的灰白色锁链。
如同拥有生命的冰冷毒蛇。
无声无息地...
朝着林啸云的方向...
蜿蜒而去！
灰白色的死亡气息，开始弥漫。
新的“处理”程序，即将启动。
然而！
就在此刻！
异变——陡生！！！
那六条刚刚饱饮了青龙本源、正准备扑向下一个猎物的死亡锁链！
毫无预兆地！
齐齐...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嗡——！！！
并非是能量爆发的嗡鸣！
而是一种...异常的高频颤音！
仿佛内部结构发生了某种剧烈冲突！
仿佛即将失控解体！
锁链表面那浓郁到极致的灰白死光，也随之疯狂闪烁起来！
明灭不定！
极其不稳定！
更诡异的是！
在那灰白色的死光深处！
竟然...
隐隐约约...
透出了一丝...金色！！！
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
无比璀璨！
带着一种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气息！
极其细微的一丝金芒！
如同混入无尽墨汁中的一粒永恒金沙！
它散发着一种...不朽的质感！！！
一种...连那代表着绝对终结的灰白死光，都无法彻底磨灭、无法完全同化的...不朽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