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钰的突然变故，让赵阳有些慌乱。
守界人看了一眼赵阳，缓缓叹息了一声。
“混沌裂隙在回应她体内的残留之力。”
“三百年前，这方天地的混沌本源被强行封印时，有一缕残息附在了某个不该沾染它的人身上。”
赵阳的呼吸一滞。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楚灵钰跟她说过，她幼年时误闯过一处上古遗迹，在那里得到了一本残缺的《九曜炼神诀》。
当时她师尊素心真人还为此罚她面壁三月，说那功法“有违天道”。
“我传讯给素心真人。”
赵阳指尖掐出法诀，神识如银线般穿透裂隙屏障。
“她是灵钰的师尊，或许知道详情。”
不过片刻，一道青虹破云而来，直冲赵家。
素心真人在看清楚灵钰的状态后，瞳孔骤缩：“怎么会这么快......”
“前辈，灵钰她......”
赵阳的声音从混沌鼎之中传了出来。
素心真人看了一眼混沌鼎，随后缓缓叹息了一声，说道：“当年她修炼那本残卷时，确实引动了一丝混沌本源。”
说着，素心真人蹲下身，指尖按在楚灵钰眉心，一缕青色灵力探入。
“我本以为用宗内的镇派玉髓镇压了那力量，没想到她居然遇到了混沌裂隙......”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又叹息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是我疏忽了，那混沌本源与裂隙本就是同源。”
赵阳只觉喉头一甜。
若不是他让楚灵钰帮忙，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莫要自责。”素心真人似乎猜到了赵阳的心中所想，安慰道：“这是她的劫数，也是你的。”
“如今想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以双修之法，引你二人灵力共鸣，用你的命魂温养她的魂体，或许能暂缓拉扯。”
“需要怎么做？”赵阳问道。
素心真人双手掐印，说道：“我先带灵钰进入裂隙。”
说着，她便打出了一道灵气，随后一道传送光门出现在了楚灵钰的身前。
素心真人带着楚灵钰踏入了光门之中，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裂隙空间之中。
见到了赵阳之后，素心真人取出了七块血玉，说道：“现在你将精血滴入这七块血玉之中，我用这七块血玉布置九转归魂阵，或许能够阻挡裂隙的拉扯。”
赵阳点头，立刻咬破指尖，精血滴在血玉上。
在赵阳将七块血玉都滴入鲜血之后，素心真人便将七块血玉摆在了楚灵钰的身边。
七枚血玉呈北斗七星状排列，赵阳与楚灵钰各站一个阵眼。
在素心真人的引导之下，赵阳将掌心抵在了楚灵钰的后背。
两股灵力刚一接触，他便倒抽一口冷气。
楚灵钰的识海里竟翻涌着黑色漩涡，每一缕试图靠近的灵力都会被绞成碎片。
“稳住心神！”
素心真人的声音如晨钟，传入了赵阳的识海之中。
“用你的本命精血为引，她的魂光里有你的气息，混沌之力会排斥它！”
赵阳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弥漫口腔。
他将精血融入灵力，那团带着他体温的赤红灵力如利剑般刺入楚灵钰识海。
黑色漩涡突然剧烈震荡，几缕魂光趁机从漩涡边缘逃出，缠上他的灵力。
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在他识海里搅动。
赵阳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浸透后背，可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他能清晰感知到楚灵钰的魂光正在复苏，那些被扯散的光丝正顺着灵力纽带往回钻，每一丝都像带着倒刺，刮得他魂魄生疼。
“成了......”素心真人长舒一口气。
楚灵钰涣散的瞳孔重新聚起焦距，飘起的发丝也缓缓垂落。
赵阳却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素心真人及时扶住。
“你消耗太大，先......”
“赵阳？”
楚灵钰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阳猛地抬头，却见她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泛着诡异的幽蓝，嘴角挂着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笑意，沉声说道：“你为何要阻止我？”
“灵钰？”赵阳踉跄着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掌推开。
那掌心的温度冷得刺骨，不似活人。
“不好！她的魂体被混沌之力侵蚀了！”素心真人急喝，“快用锁魂钉！”
可楚灵钰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她转身朝着裂隙深处走去，每一步都踩碎地面的岩石，发间金纹大盛，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赵阳想追，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
“破！”他挥拳砸在结界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素心真人也祭出本命剑，青芒闪过，结界轰然碎裂。
两人冲进裂隙深处时，眼前的景象让赵阳血液凝固。
那是一座青铜祭坛，表面刻满他在玉牌上见过的古老铭文。
楚灵钰站在祭坛中央，黑雾从她脚下的地砖缝隙涌出，缠绕着她的脚踝，往她体内钻去。
“放弃吧。”苍老的声音从祭坛下方传来。
“她已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谁在说话！”赵阳体内灵气涌动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随后继续说道：“你到底是谁？”
回应他的是楚灵钰的尖叫。
她的双手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掐进头皮，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赵阳......救我......那些声音......他们说......说我本就该是裂隙的一部分......”
黑雾突然暴涨，将楚灵钰整个人包裹。
赵阳疯了一样冲过去，可刚触到黑雾便被烫得缩回手。
那黑雾竟带着灼烧魂魄的温度。
“灵钰！”他嘶吼着，踏着祭坛台阶狂奔。
青铜地砖在他脚下发出闷响，像是某种古老的警钟被敲响。
楚灵钰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她突然抬头，眼中幽蓝褪尽，露出他熟悉的慌乱。
“别过来！”
“这祭坛......它在吸我的魂......”
话音未落，黑雾中伸出数条触须，缠住她的脖颈。
楚灵钰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喉间含糊的呜咽。
赵阳的眼眶红得滴血，他将长剑插入地面，双手结出破妄印。
“我赵阳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带回去！”
他冲向祭坛中央，指尖即将触到楚灵钰手腕的瞬间，青铜祭坛突然泛起红光。
一道无形气墙轰然炸开，赵阳如断线风筝般被掀飞，撞在祭坛石柱上，咳出一口黑血。
“赵阳！”
楚灵钰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很快被黑雾吞没。
赵阳勉强撑起身子，看着她的身影彻底被黑雾笼罩，耳边响起那苍老声音的低语。
“混沌降世，双魂共生......破封之日，即为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