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瞬间爆发,刀剑相撞的火花中,卿梦萱被暗卫推着跌跌撞撞后退。
血腥味混着燃烧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她听见暗卫首领的怒吼逐渐被淹没在嘈杂的厮杀声里。
当她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几名暗卫竟将她带到了林苑地牢前!
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门锁上还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抓痕。
“你们……”
她刚要开口质问,却见暗卫们齐刷刷跪地。
“得罪了!”
为首的暗卫突然出手点住她的穴道,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殿下此刻正在回府路上,我等只能出此下策让姑娘先藏在此地。”
“地牢设有机关,外人绝难察觉,还请姑娘委屈片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暗卫们迅速将地牢入口用藤蔓遮掩,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卿梦萱僵在原地,耳畔回响着地牢深处传来的滴水声。
她突然意识到,这次看似声势浩大的袭击,似乎没来由的给自己留下了见到恒王的机会。
卿梦萱撞开地牢石门时,铁锈簌簌落在肩头。
月光从穹顶破洞漏下,照亮蜷缩在石柱旁的人影——
恒王一身衣服已经成了灰褐,腕间玄铁链在地面拖出冷光。
他原本枕着膝盖的手,在她踏入的瞬间猛地攥紧了石棱。
\"你怎么下来了?\"
他扯动嘴角,左眼黑布下泛着暗红,\"不会是你潜伏情况败露,萧妄那家伙也把你塞进来了吧。\"
卿梦萱看着恒王狼狈的模样,强压下眼底的酸涩,扯出一抹笑。
“哟,恒王殿下这造型,要是放去街头,保准能讨到不少铜板。”
她踢开脚边的碎石,在潮湿的地面坐下,铁链碰撞声在寂静地牢里格外刺耳。
“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笑话本忘了。”
恒王嗤笑一声,腕间玄铁链哗啦作响:“你倒是有闲心打趣。”
他抬起完好的右眼打量她,沾着血污的发丝下,瞳孔骤然收缩,“你身上的血……是你的?”
“想什么呢。”
卿梦萱扯了扯染血的衣袖,故意做出轻松的模样,“太子的人杀进王府,我这一路逃得跟丧家犬似的,沾点血算什么?倒是你——”
她目光扫过他眼上的暗红,喉头滚动,“这伤是萧妄的人弄出来的?”
“不然呢??”
恒王仰头大笑,笑声惊起墙缝里的老鼠,“他若想我死,何须这般麻烦?”
他突然凑近,铁链勒进手腕,“说吧,上面到底怎么回事?”
“从方才起,我就听见兵器碰撞声,萧妄那狗东西,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这次不是萧妄……”
卿梦萱收起玩笑神色,将太子暗桩叛变、藏书阁遇袭的事简略说了。
说到黑衣人的疤脸时,恒王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蜈蚣疤?你确定?”
“疼疼疼!”
她倒抽冷气,“化成灰我都认得!怎么,你知道他?”
恒王松开手,背靠石柱缓缓坐下,眼底翻涌着阴鸷的光:“三年前,我母妃暴毙,守灵那晚,有个带蜈蚣疤的黑衣人潜入灵堂……”
他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当时我没看清脸,但那道疤,我绝不会记错。”
“那位可是楚国当今太子萧蘅的人,正儿八经金尊玉贵的储君。”
卿梦萱屈指弹了弹他腕间玄铁链,铁链撞在石柱上发出清脆声响,“您倒好,被萧妄关在这儿当宠物,之前还能被萧蘅惦记。”
“我说恒王殿下,您这待遇,整个楚国皇室独一份儿啊。”
“你……”
恒王俊脸涨得通红,别过脸啐了声:“少拿我打趣!若不是萧妄那狗贼……”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转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神色,“对了,闻景焕那小子呢?你俩联系上了吗??”
“自然联系上了。”
卿梦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扯出个苦笑:“这不,昨天刚见了一面。”
“而且为了瞒过萧妄的眼线,我主动迎上了他的箭——”
她扒开染血的衣领,露出缠着布条的肩头,纱布边缘渗出的血迹早已干涸,“现在碰一下都钻心的疼,您说我这是不是赌得太大?”
“你中箭了?还是闻景焕下的手?”
恒王猛地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闷哼出声。
他瞪大眼睛,眼底满是不可置信:“那家伙什么时候能这么狠得下心了?”
“嘁,他哪里恨得下那个心?”
卿梦萱抽回手,故意挑眉,“不演得逼真些,怎么骗过萧妄?”
“王爷也是听我的,而我又故意让箭避开了要害。”
她瞥见恒王紧绷的下颌线,语气放缓,“倒是恒王你,被关在这儿这么久一点动静没有,不会真打算在这儿住一辈子吧?”
“你当我来这儿散心来了?”
恒王松开手,铁链重新垂落地面。他仰头望着破洞外的星空,声音低沉:“可要出去谈何容易?”
“这地牢机关重重,萧妄还在我体内下了噬心蛊……”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到时候哪怕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有解药我怕是也得会因为这剧痛至死。”
“噬心蛊?”
卿梦萱瞳孔骤缩,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的旧伤。
地牢里潮湿的风卷却不及恒王这句话带来的寒意。
她猛地抓住对方手腕,铁链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你是说,萧妄给你下的是噬心蛊?”
恒王抹去嘴角黑血,“怎么,你也知道这东西?”
他偏头看向她骤然苍白的脸,右眼闪过一丝警惕,“还是说……你身上也有?”
“不是我!”
卿梦萱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潮湿的石壁。
春桃笑着给她梳头的模样突然涌入脑海——那个萧妄派来伺候她的丫鬟,脖颈后若隐若现的青斑,还有萧妄提起“听话”二字时,眼底翻涌的暗潮。
她声音发颤。
“是春桃,萧妄派来我身边的丫鬟,她说自己也被种了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