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诗瑶坐在后台的化妆台前,灯光昏暗,只剩下她一个人。
指尖还残留着演出时的热度,可心头却被这张匿名信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反复看着那张纸条:“下一个非遗项目,将面临更大的危机。古老技艺正在消失,有人想让它彻底埋葬在历史尘埃中。你,敢来揭开谜底吗?”
这不仅仅是一封信,更像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召唤。
“你在看什么?”郝宇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换下西装外套,神情放松却带着几分警惕。
赖诗瑶将纸条递给他,没有说话。
郝宇轩接过,目光扫过之后眉头一皱,随即看向她:“你想去查?”
“我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她低声道,声音里透着一丝焦虑,“我只知道,如果不去做点什么,也许下一个消失的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时代。”
郝宇轩沉思片刻,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放心,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
他立刻联系了集团的情报部门,利用庞大的资源网络,调取近年来关于非遗技艺失传的相关资料。
不到两个小时,一份名单就送到了他们手中——五个濒临灭绝的传统技艺,其中一项正是“苏绣·古法针法”。
这项技艺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最后一位传承人名叫林婉秋,年近九十,早已不再收徒,甚至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如果她还在世……”赖诗瑶喃喃道。
“我们明天就去找她。”郝逸辰不知何时走进来,一身轻松的休闲装,却掩盖不了眼中的坚定,“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次日清晨,三人驱车前往江南小镇。
那里曾是刺绣之乡,如今却已破败不堪,只有零星几家老店还在苦苦支撑。
他们在镇上的居委会打听到了林婉秋的住所——一座远离人群的老宅,藏在巷子深处。
推开斑驳的木门,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陈旧的气息。
林婉秋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半阖,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床边的小桌上摆着几块褪色的绣片,边缘已经泛黄卷曲。
赖诗瑶走近几步,轻轻唤了一声:“林老师……我们是来做非遗保护的,想请教您关于苏绣的事。”
老人眼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应。
“她已经昏迷两天了。”邻居小声说,“医生说撑不了多久。”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郝逸辰走上前,轻轻地为老人整理被角,又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的额头。
他的动作轻柔细致,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大家都以为无望的时候,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缓缓聚焦。
“绣……针……”她断断续续地说,“绣针要……藏锋……”
赖诗瑶猛然抓住机会:“您说的是古法针法里的‘藏锋入骨’?”
老人微微点头,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她在说什么?”郝宇轩低声问。
“那是古法针法中最难的部分,也是最关键的技术之一。”赖诗瑶激动地解释,“这是真正的线索!”
根据老人断续的话语,他们得知,在她年轻时,曾有一位师兄离开师门,带走了一批古绣样本和一本针法秘籍。
而那个师兄的最后一站,是在镇外不远处的一处废弃刺绣工坊。
当天下午,三人来到工坊。
荒废多年,这里已经杂草丛生,锈迹斑斑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满地灰尘与倒塌的绣架。
赖诗瑶缓步走入,脚步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里的寂静。
她四处翻找,发现许多绣样残破不堪,布料早已腐烂,图案也无法辨认。
“太可惜了……”她蹲在地上,手指轻抚一块几乎化作碎屑的绣布,
“别灰心。”郝宇轩拍了拍她的肩,“还有希望。”
他绕到角落,踢开一堆杂物,赫然发现一只老旧木箱。
箱盖已经破损,勉强打开,里面竟整齐码放着几本发黄的手册,最上面那一本写着三个字:
《苏绣针法录》
他立刻捧起它递给赖诗瑶。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她激动地翻开,密密麻麻的针法记录、图解清晰可见,“这简直是宝贝!”
郝逸辰也凑过来,指着一页:“这段描述……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技法可以恢复部分失传的绣法?”
“没错!”赖诗瑶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光。
然而,正当他们沉浸在喜悦之中,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冷淡却带着怒意的声音: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三人齐齐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神情冷漠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钥匙,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
“我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他缓步走来,语气中带着警告,“请把那本书放下。”赖诗瑶三人正沉浸在发现《苏绣针法录》的喜悦中,书页翻动间仿佛能听见历史低语。
然而,门外那道冷峻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三人都是一怔,回头望去。
门口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手里握着一把旧钥匙,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扫过他们。
“我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他缓步走入,脚步沉稳而带着几分压迫感,“请把那本书放下。”
郝宇轩眉头一皱,下意识将书护在身前:“你是谁?”
男人冷冷答道:“林启远,林婉秋是我姑婆。”
听到这个名字,赖诗瑶心中一动。
她记得在查阅资料时,确实看到过林家后人曾因家事与师门断了联系,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是非遗保护项目的负责人。”赖诗瑶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坚定,“这本针法录对苏绣传承至关重要,我们不是来抢夺,而是想保存它、发扬它。”
林启远冷笑一声:“说得漂亮。可我姑婆昏迷不醒,你们就闯进这座废弃工坊,翻箱倒柜,还妄图带走祖传的手册?”
“我们是为了救这项技艺!”郝逸辰忍不住开口,“你姑婆刚刚还在病床上说出‘藏锋入骨’的口诀,她希望有人继承!”
“那是她的事。”林启远声音冰冷,“不是你们随意拿走的理由。”
气氛一时僵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赖诗瑶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正是前几天她们皮影戏巡演成功的报道,标题醒目:“非遗新星赖诗瑶点燃传统文化热潮”。
她将报纸递到林启远面前:“这是我们做的项目成果。你可以质疑我们的动机,但请你先看看这些真实发生的事。”
林启远迟疑了一下,接过报纸。
他的目光在照片上停顿,眼神微微闪动。
那是赖诗瑶站在舞台中央的画面,灯光下她的身影纤细却坚定,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点亮。
“你们……真不是为了炒作?”他低声问。
“我们只想让老手艺活下去。”赖诗瑶轻声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做这件事。”
林启远沉默良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仍不肯松口:“手册不能带走,至少现在不行。”
正当众人欲再劝说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吱呀一声,像是木板断裂,又像某种东西被拉动。
四人同时一惊,转头望向工坊深处。
尘埃在阳光下缓缓飘浮,四周寂静无声,刚才的响动却真实存在。
“什么声音?”郝逸辰率先警觉起来。
赖诗瑶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她望着黑暗尽头那一排破败的绣架,仿佛有双眼睛正从阴影中注视着他们。
这一刻,她意识到——这场非遗守护之旅,或许远比想象中更复杂,也更危险。
而这声突如其来的异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