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受伤的不是她,一切都好说。
申椒盖好被子踏实的睡了,梦里都笑出了声。
薛顺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美什么呢。
她真的明白,改变性情有多可怕嘛?
这么说吧,薛顺这会儿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想出去偷点儿东西。
多可怕啊。
薛顺都不敢想,这要是哪天他忍不住了,出去偷去,还被人家逮个正着……
他这辈子算是没脸见人了。
而且,申椒以为他种那一院子菜是因为爱种嘛?还是为了折磨她的耳朵?都不是,那是因为他不屯粮心就慌,总想出去转悠转悠偷点儿回来。
宁可放烂了也不能没有。
他又不想浪费,只能种着,长去吧,长成了,一狠心他就卖了,再种新的。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还有他本来就烦,母亲养的玄瞳,如今更是见不得……
还不越发不喜光亮、吵闹。
这都是毛病。
她也不上心,不然早发现了。
话说回来,她这能力,会把她变成什么样?
爱喝水晒太阳?
也不见得,有些植物偏不喜欢这两样。
薛顺想着想着也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申椒刨了个大坑,躺在里头还叫他快点儿给她施肥填土。
薛顺睁开眼,还能感受到梦里那种纠结和为难。
填土可以,施肥……绝对不行!
“申椒,你要学会控制你自己的欲望。”
只是赖个床,睡了个懒觉,一起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话的申椒:“我凭什么要控制!”
申椒又不喜欢当奴婢,薛顺不满意,可以打死她或是放她走啊!
给个痛快大家都省事,再这儿点哒谁呢。
申椒看起来像是那种,别人说一句话,她就会洗心革面的人嘛?
薛顺越这么说,她就越不!
半个时辰后,薛顺看向躺在绳子上胡吃海塞,放浪形骸的申椒。
那种忧愁是发自内心的:“你……”
申椒丢了个果核下来。
薛顺:……
唉……
他心中一叹,走到窗前,眼不见心不烦吧。
往好处想,人家看猴还得爬山上街,他不用,抬头就行。
再往好处想,吃就吃吧,没人样就没人样吧,总比没人样到躺到地里,催人填土施肥好吧?
薛顺听见她在嘟囔着什么——有虫、可是好吃哎。
薛顺:……
“你再吃什么?!”
薛顺猛的回过头,三两步蹿上房梁,探头一看,拿着一枚果子,正看虫眼儿的申椒:?
哦吼,这就生气了?
咔嚓一声脆响。
申椒挑衅似的咬了一口,还将果子递给他说:“来点儿嘛?”
“不了。”薛顺若无其事的跳下去,理理衣裳走远了。
申椒:可惜,再咬一口,指定见虫。
耳边萦绕着嘤嘤嘤的哭声:“我那甜,该死的虫!我都白瞎了!人,你把我啃干净点,我都白瞎了,该死的虫,你都吃不完,你咬我干嘛,我都白瞎了……”
絮絮叨叨的。
申椒:“嘘,小声点儿,这不是在啃了嘛。”
果子:……
“啊!!!…!!…!!!!”
“你在跟我说话。”
“天啊!”
“你在跟我说话,闹人了,你在跟我说话!”
翻来覆去的,申椒说句话,它惊讶的跟看见妖怪似的。
知道申椒把果核抠了咽下去,恼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它最后的遗言是:“啊!你是不是人啊,核你也吃!”
那不然呢?
申椒又不是不知道,光吃果肉没用,它们还能接着叫,非得死的透透的才行。
这叫申椒想起了那个周二爷。
他用来捆人的藤蔓明明是活的,却不会说话。
申椒还以为是自己当时正常了。
现在想想不对,如果周二爷是藤妖,这事儿很正常。
可申椒有种感觉,她感觉周二爷绝对不是藤妖那么简单。
就算他扎根千万里,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弄到那么多不同地方的香料。
不过他有个朋友是鸟妖,或是鸟叼来的?
若有机会真该细问问。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明白这能力该怎么用为好。
申椒翻身坐起道:“公子,马三太爷可有跟你说些说什么?他会这些的时日,应该比咱们更久吧。”
“他不清楚怎么用,若是真的会,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马三太爷只是能听见,而且大多数的马,都对他有好感,也愿意听他的,仅此而已。”薛顺说。
申椒失望了一下,又道:
“那也是个能人了,公子有没有把他收归麾下?”
“你是想问——我能不能把他叫过来,让你审一审吧?”
薛顺头也不回的说,
“想都别想,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前年他就去世了。”
走的挺安详,寿终正寝,马千里来信说过,还跟薛顺说,他没弄什么土葬,他把老爷子烧成了灰,装在罐子里准备带着他出去走走看看。
薛顺觉得挺好。
叫他带着一支商队去了。
申椒贼心不死:“那马大哥,就不会……”
薛顺:……
“若是这东西能代代相传,还会少见到,多数人都不知?”
申椒一想也是,可她这不是太想找个明白人了嘛。
自个摸索,得摸索到什么时候。
薛顺劝她别急:“兴许某一日一起来你就忽然找着窍门了。”
反正薛顺是这样。
申椒听了只是一边焦躁,一边妒忌他命好,简直想把自己的魂装进他的身子里头。
不过想想薛顺可能仍然有病,申椒又没那么渴望了。
她就坐在地头,看看地里的菜,偶尔聊上几句,然后……它们就死了。
申椒什么也没干,她连水都没浇过,就是聊了聊,它们就不行了。
她:……
“昨天我们还有说有笑呢……”
申椒呆呆的吐出这么一句。
薛顺挽着裤腿,穿着草鞋,边薅边说:“可惜了,原本准备卖掉。”
申椒:“我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它们。”
薛顺掰开一颗看了看,无力的丢开:“芯儿都枯了……”
申椒:“它们还跟我说,它们长得特别好。”
薛顺:“你能不能干点儿活下来?”
薛顺不明白,人死了她都不难过,她在那里装什么,都懒到这份上了?
申椒看了他一眼,这眼神充满了震惊怀疑失望悲伤,她的眼圈渐渐红了,指向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你还是不是人啊?我最好的朋友们都死了,我道个别都不行,你还乱丢它们的尸体!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申椒抡着板凳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