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太医,请你务必如实告诉父皇,不得欺瞒。”五皇子往前一步,开口道。
伍太医的身形一顿。
他看见了五皇子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吊坠,心中紧得慌。
那个葫芦吊坠,是他孙儿的。
他跪在皇帝面前,额头抵着地面。
“陛下,微臣此前只将此事告诉了五皇子妃,并没有告诉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出重金让我不要伸张此事,微臣一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直到前几日,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已经没动静了,五皇子妃才派人找微臣要了红绪花粉,因此有了宴会流产一事。”
伍太医时常出入五皇子府,对府内事宜很熟。
五皇子对五皇子妃的关心程度,一般。
五皇子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心狠手辣,既然皇帝已经起疑,五皇子夫妻两人不能同时保全,他只能先供出五皇子妃了。
伍太医说完,德妃的神智回笼了几分。
众人的目光看向五皇子妃。
“原来真的是贼喊捉贼啊,五皇子妃,你这手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若不是我们棠棠机敏,今日只怕就着了你的道了。
谁能想到,你们五皇子府,自导自演了这场好戏?”长公主讽刺道。
“长公主此言不谨慎。”
见伍太医机警,五皇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两分,“此事,本皇子并不知情,是她为了固宠做出此事的。”
五皇子的目光,也盯向五皇子妃。
林棠棠将五皇子的放松之色看在了眼底。
他又想像上一次皇家佛寺起火一样,推一人背锅,自己置身事外?
没门!
五皇子妃靠在床上,眼睛流着泪,身上冒着汗。
手中紧握着那物,想要反驳,却没有一丝底气。
她看着眼前依旧熟悉与英俊的丈夫,心中涌上害怕,伤心,后悔。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终究这场大难的苦果,最终变成她一个弱女子承担。
她不敢,也不能反抗他。
“五皇子妃,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皇帝看向她,语气中是失望,生气与愤怒。
“是儿媳私欲过重,想要利用这个胎儿博得夫君宠爱,强行保胎不成,怕父皇您怪罪,便想找一人垫背。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儿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任凭父皇责罚。”
五皇子妃中气不足地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
大不了,不做王妃了。
五皇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与德妃对视一眼。
有人指证,有人揽罪,母子俩现在已经安全了。
德妃坐回椅子上,品了一口茶,压压惊。
“五皇子妃,你若真是为了固宠,让五皇子府受宠的侧妃背锅,岂不更好?为何偏偏要拉上微臣呢?微臣从未去过五皇子府,也从未想过与你争宠。”
林棠棠却不肯这样轻轻揭过,让背后的主谋继续嚣张。
“棠棠说的话在理,五皇子妃,你这表述不对啊,你为何偏偏要盯上棠棠呢?”长公主附和道。
“因为,因为……”
五皇子妃被问得心中一噎。
用孩子对付林棠棠是五皇子的意思。
她,不能说出口。
可是又没能找到更好的说辞。
“因为本皇子心悦林棠棠。”
五皇子接过话柄,“早在太子求娶林棠棠之前,我便跟父皇请旨,请求父皇将林棠棠赐给我做侧妃,但被驳回了。这件事情被她知道了。”
“是,我对林棠棠不满,凭什么我的夫君青睐她,不能多看看我?”
五皇子妃低低说道,“父皇,儿媳做这一切,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纯属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五皇子妃虽然认了罪,但是依旧希望能够将事态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样,自己受到的惩罚也会轻一些。
“只是女人之间的硝烟吗?”
林棠棠眉头一挑,“五皇子妃屡次用太子在横山的安危来牵制我,这只是争风吃醋?”
五皇子面色骤然一变。
五皇子妃还跟林棠棠提了横山之事?
他怎么都不知情?
他想起,那些日子,她频繁到他的书房献殷勤……
皇帝抬眸,“林棠棠,你说什么?”
“回禀陛下,自从五皇子妃在大街上拦我不成,便想法设法地接近微臣,并以横山之事为诱饵,与她的亲哥哥联手演了一场苦肉计,假意与我结成盟友。”
香雪已经查到,那个暗巷中的男子,是五皇子妃的哥哥,华俊。
五皇子妃没想到林棠棠查到了事情的全部。
她以为,林棠棠只是在红绪花粉一事上,想到了应对之策而已。
当时自己被皇帝申斥极有可能去不成宴会,五皇子逼迫自己给林棠棠下套,林棠棠又太过狡诈刚硬,情急之下,她才出此下策。
她想着,若是自己有把柄在林棠棠手中,林棠棠多少会信任自己一些,也会放松警惕。
自己便有机会动手了。
“在宴会开始时,她告诉我太子殿下落水的消息,然后假惺惺地握着我的手安慰,所以我的手上才沾上了红绪花粉。
我这里还有五皇子妃此前派人给我的字条,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查看。”
林棠棠此前没有将这些证据一次性亮出,便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有了仲大夫的帮忙,她能够自证自己与红绪花粉一事无关;
她留着这个证据,是想看看,五皇子夫妻如何拆招,皇帝的对此事的态度究竟如何。
若是只是局限于女人的战争,皇帝只会当作家务事处理了;
可若是与军政大事扯上关联,他们夫妻俩不死也得脱层皮。
“太子落水了?”皇帝眉心蹙起。
“陛下也没收到线报吗?”林棠棠吃惊道,“五皇子府的消息,竟然比陛下还要灵通!”
皇帝眸色深深,哼了一声,“老五,你还插手了横山一事?”
五皇子手心出汗,后背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