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默带着赵虎和十几名侍卫，换上普通商人的衣服，悄悄离开了京城。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分成了几批，约定在益州汇合。
一路上，李默一边赶路，一边观察着沿途的民情。
越往西南走，百姓的生活状况就越差。田地荒芜，村庄破败，偶尔能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农民在田里劳作，脸上满是麻木和绝望。
“王爷，前面就是益州地界了。”也不知赶了多久，赵虎骑马凑到李默身边，低声提醒。
李默点了点头，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群山连绵，山脚下是一片片贫瘠的土地，偶尔有几座破旧的茅草屋点缀其间。
“先找个地方落脚，打听打听情况。”李默吩咐道。
赵虎应了一声，带着众人进了附近的一个小镇。镇子不大，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而过，脸上都带着警惕的神色。
李默找了家客栈住下，随后带着赵虎在镇上转了一圈。镇上的百姓对他们这些外来人显然不太欢迎，问了几个人，都支支吾吾不肯多说。
“王爷，这些人好像很怕生。”赵虎低声道。
李默皱了皱眉，正想再找个人问问，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座破庙前，似乎在争吵什么。
“走，过去看看。”李默说着，快步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李默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正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正恶狠狠地骂着：“欠了税还敢躲？今天不把税交齐，谁都别想走！”
“大爷，我们真的交不起了，今年的收成全被官府收走了，家里连口粮都没了……”一个老人颤声说道。
“少废话！交不起税就卖地卖房，再不行就卖儿卖女！”那男子说着，扬起鞭子就要抽下去。
“不要，别打我爷爷。”
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女娃撕心裂肺的叫出了声，小小的身子挡在老人面前。
那场面看得周围的百姓纷纷露出怒容，可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
“哈哈哈哈，小杂种，不会以为你小我就不敢打吧？去你娘的。”
男子狞笑几声，眼里反倒充斥着兴奋之色。
若不是身上披了一身官皮，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什么土匪恶霸。
李眉头紧皱，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男子的手腕：“住手！”
那男子一愣，随即怒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李默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欺压百姓，还有王法吗？”
“王法？”那男子冷笑一声，“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我？”
李默眼神一冷，手上用力，那男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鞭子也掉在了地上。
“你……你敢打我？”男子疼得满头大汗，却还不忘威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太爷的小舅子！”
李默冷哼一声：“县太爷的小舅子？那正好，我正想找他聊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李默抬头一看，只见一队官兵正朝这边赶来。
“是县衙的人！”赵虎低声道。
那男子见状，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喊道：“快抓住他们！他们是反贼！”
李默表情难看，知道事情开始麻烦了。
他虽然不怕这些官兵，但一旦暴露身份，那便违背了微服私访的初衷，看这情况，益州的官员肯定会相互包庇，互相隐瞒，到时候能查出什么东西就有鬼了。
一旦办事失利，乾临帝肯定会借题发挥。
李默朝着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立即心领神会，两人摆好架势，正准备强行突围。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却走站了出来。
只见他笑眯眯地对那领头的官兵抱起拳：“这位官爷，何必动怒？不过是些误会，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那官兵瞥了中年男子一眼，不耐烦道：“你是哪个？”
“咳咳。”中年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悄悄塞到那官兵手里，低声道：“在下只是个小商人，不值一提，这两个是我的远房亲戚，不小心冲撞了大人，都是误会，误会。这点小意思，还请官爷笑纳。”
那官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感受着银子的重量，脸色缓和了下来，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吧，别在这儿闹事！”
都是一伙的，他自然知道那小舅子是什么德行。
县太爷几十房小妾，小舅子多了去了，他才懒得惯着。
小舅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官兵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李默嘴角微抽，他原本还以为这是个不小的麻烦，结果一袋银子就摆平了。
这益州的官僚，到底腐败成了什么样子？
怕是真正的反贼来了，给点银两也能糊弄过去吧？
李默微微摇头，对那中年男子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
中年男子笑了笑：“像兄台这种侠义之士，益州已经很少见了。
在下姓陈，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陈老三，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我姓李，单名一个默字。”李默随口答道。
陈老三点了点头：“李兄也是来益州办事的？”
李默笑了笑：“算是吧，路过此地，顺便看看。”
陈老三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益州最近可不太平，李兄若是无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李默心里一动，正想再问，陈老三却已经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人家有事，李默也不好多留，便带着赵虎继续在镇上转悠，想找间客栈落脚。
一路上，他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在街角，有的甚至饿得皮包骨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过往行人。几个小孩蹲在路边，手里拿着破碗，眼巴巴地盯着路人，希望能讨到一口吃的。
李默心里一阵酸楚，作为曾经的人民士兵，他骨子里有着浓厚的家国情怀，最见不得百姓受苦。他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几块干粮，递给那几个小孩。
“拿去吃吧。”李默蹲下身子，语气温和。
小孩们愣了一下，随即接过干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李默：“谢谢大哥哥……”
李默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却更加沉重。他站起身，对赵虎低声道：“这益州的百姓，日子过得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赵虎叹了口气：“王爷，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官府层层盘剥，百姓哪有好日子过？”
李默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堵住了巷子口，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个自称“县太爷小舅子”的男子。
“小子，刚才很嚣张啊！”男子狞笑着，手里拎着一根木棍，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打手，显然是有备而来。
李默皱了皱眉，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男子啐了一口，“你刚才让老子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现在还想安然无恙地离开？做梦！兄弟们，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话音未落，那几个打手就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大胆！你们竟然敢对王……公子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