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求恳,实则态度强硬至极!
除了魏刈,估摸没人敢在姬帝跟前说这等话。
偏他底气十足———
世子两度遇刺,一回竟在帝京,讨个公道本就天经地义。
眼下……结果昭然若揭!
众人下意识望向姬鞒。
事到如今,他还能如何分辩?
姬鞒脑中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眼神涣散。
他懵了。
那两次,他分明特意遣人扮作同一伙儿,就盼魏刈信了是同一拨刺客。
哪成想,魏刈竟在此处布了局等他!
再想抵赖,谁会信?
更要命的是———魏刈手里,竟还有活口!
姬鞒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当初苍澜山一战,他反复确认追兵死的死、逃的逃,半分活口都没留。
如今这两人,从哪冒出来的?
难不成……又是魏刈诓他?
可今日已被魏刈连诈两次,姬鞒再没胆气同他赌这一把。
魏刈心思深似海,谁晓得还有多少后招?
此刻多说多错!
姬鞒这一沉默,可急坏了一帮同党,尤以孟秉元最甚。
他第一反应是不信,可瞥见姬鞒垂头不语,又忍不住犯嘀咕——
这些事他压根不知情啊!
可事到如今,已然无路可退。
姬帝脸黑如墨,猛喝一声:“传人!”
……
“娘娘!不好了!”
小宫女慌慌张张闯进来时,孟贵妃正对着铜镜描眉。她顿时沉下脸:“慌什么!好好说!”
小宫女一脚绊在门槛,踉跄着滚进来,脸白如纸,额上汗如雨下。
见他这副模样,孟贵妃心底猛地一沉,预感不妙,拧眉喝问:“到底怎么了!”
小宫女顾不上疼,带着哭腔喊:“娘娘!三殿下出事了!”
孟贵妃心猛地一坠!
她隐隐猜到几分,却不敢细想,强作镇定问:“今日不是审沈墨的案子?关他何事!”
“原本、原本审沈墨大人的案子,可魏世子和都察院说,沈墨大人戕害镇西侯的幕后主使,竟是三殿下!”
咣当——
孟贵妃手中螺子黛摔落,整个人呆立当场。
祸不单行,更重的打击接踵而至:“三殿下原本不认账,谁料到……魏世子竟带了苏崇岳来当堂对质!”
苏崇岳?
他不是早该咽气了吗?
“苏崇岳把事儿全推到三殿下头上,而且、而且……”
小宫女说到这儿,支支吾吾起来。
孟贵妃已然失了理智,厉声喝问:“而且什么!快说!”
小宫女一头磕在地上:“世子还说,三殿下曾两度派人暗杀他!他、他还有证人!陛下龙颜大怒!”
孟贵妃眼前一阵发黑。
她做梦也想不到,一日之间竟出这么多变故!
先前虽有隐忧,可鞒儿反复同她保证,沈墨嘴严得很,绝无吐露的可能。
谁能料到……
更棘手的是,竟还牵扯上魏刈———
那可是块极难啃的硬骨头!
孟贵妃喃喃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去———”
她必须立刻面圣求情!
哪怕没用,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小宫女和贴身宫女齐齐跪下阻拦:“娘娘!陛下正盛怒,您这时候去,如何使得?”
万一触了霉头……
孟贵妃气血上涌,怒喝:“都给本宫滚!那是本宫亲儿子!本宫不去,谁去?!”
原以为有父亲等人周旋,鞒儿能逃过此劫,如今看来,全然无望!
其实孟贵妃也明白,这当口去了也是徒劳,可仍存着最后一丝侥幸。
陛下最疼这个儿子,总不至如此狠心……
见她执意要去,宫人不敢再拦。
孟贵妃匆匆往外走,刚到庭院,又有个太监快步跑来。
“娘娘!不好了!”
那小太监噗通跪趴在地,嗓音发颤:“陛下新颁旨意,三殿下因结党乱政、构陷忠贤,贬为庶民!终身幽禁清心苑,无诏不得踏出半步!”
晴天霹雳!
孟贵妃脑子嗡地一空,僵在原地,紧接着浑身力气被抽干,直直栽倒。
“娘娘!”
宫女慌忙扶住她,慌得六神无主:“娘娘!您怎么样?快传太医!”
孟贵妃死死攥住宫女胳膊,声音沙哑:“不、不……本宫要见陛下……他不能、不能这么对鞒儿……”
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一朝贬为庶人,便再无指望了!
宫人乱作一团。
孟贵妃咬咬牙正要往外冲,一道身影突然拦在身前:“母妃,您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