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大年初八的清晨，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凛冽的风裹着雪末在大街小巷里打着旋儿。陈默站在电信管理局大楼前，仰头望着 12 层那扇熟悉的窗户，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成霜花。他特意换上了那件压在箱底的深灰色西装，内里的白色衬衫领口却还沾着些许未洗净的腻子粉痕迹，这是他为了今天的验收特意准备的行头，可心里的紧张却怎么也藏不住。
“默哥，早啊！” 赵修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外套，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里面装着简单的换洗衣物，下午他就要坐长途汽车回福海了。
陈默转身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赵修伟的肩膀：“早！一会儿验收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出岔子。” 两人走进电梯，轿厢里的镜面映出他们略显局促的身影，陈默不自觉地扯了扯领带，又用手掌反复摩挲着裤缝。
来到 12 层，工人们早已把现场收拾得一尘不染。崭新的矿棉板吊顶平整如镜，乳胶漆墙面白得发亮，定制的办公家具整齐排列，深棕色的桌面泛着温润的光泽。陈默在各个房间来回踱步，一会儿蹲下检查地板拼接处是否严密，一会儿踮脚查看灯具安装是否水平，嘴里还不时念叨着：“踢脚线的缝隙再看看，别留死角……”
九点整，电梯门打开，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彭大明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电信徽章；倪彬彬身着藏青色职业套装，盘起的长发显得干练优雅；邵余华主任则戴着金丝眼镜，手中抱着厚厚的项目资料，三人在一众电信员工的簇拥下走进办公区。
“陈老板，赵工，新年好啊！” 彭大明笑着伸出手，陈默连忙上前握住，掌心的汗把彭大明的手掌都濡湿了一片。倪彬彬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眼神中透着专业的审视；邵余华主任则径直走向墙面，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游标卡尺，开始测量乳胶漆的涂层厚度。
“彭总、倪总、邵主任，辛苦各位来验收了！” 陈默声音有些发颤，“咱们从领导办公室开始看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 1201 室，陈默和赵修伟紧跟其后，两人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邵余华主任用手指沿着墙角的阴阳角划过，眉头突然皱起：“这里的腻子找平不太均匀，触感有细微落差。” 陈默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快步上前查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邵主任，我们采用的是‘三遍腻子打磨法’，先粗找平，再精修，最后用砂纸抛光。您说的这个位置，可能是最后一遍打磨时，砂纸的目数更换稍有延迟导致的。不过您放心，我们配备了专业的打磨机和高精度靠尺，半小时内就能整改完毕！”
赵修伟也连忙凑过来，指着墙面补充道：“邵主任，您看这些墙角我们都做了护角处理，用的是高强度 pVc 护角条，不仅能保证阴阳角的笔直度，还能防止碰撞损坏。刚才默哥说的打磨问题，我们马上处理，绝不会影响整体效果！”
倪彬彬却摆了摆手，走到窗边的办公桌前，轻轻拉开抽屉，滑轨顺畅无声，她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家具安装和线路布局确实不错，强弱电分离规范，走线横平竖直。” 彭大明也跟着附和：“对，小陈他们这次干活还是很细致的。”
陈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开始主动介绍：“彭总、倪总，我们在强弱电施工时，严格遵循国标要求。强电采用阻燃线管，弱电使用屏蔽网线，并且所有交叉点都做了锡箔纸包裹处理，能有效避免信号干扰。像会议室的投影仪线路，我们单独走了一路专线，还配备了稳压器，确保设备运行稳定。”
赵修伟在一旁连连点头：“没错！就说这网络布线，我们每一根网线都做了通断测试和信号衰减测试，数据都记录在施工日志里，一会儿可以拿给各位领导查看。”
验收组来到会议室检查投影设备安装时，邵余华主任盯着幕布的平整度提出疑问：“幕布的下边缘好像有点轻微波浪形，这是什么原因？” 陈默立刻解释道：“邵主任，这是因为幕布刚安装完，还处于自然舒展状态。我们采用的是电动遥控幕布，等持续升降运行几次后，面料会自动绷紧，就能恢复平整。而且我们选用的是玻纤材质幕布，抗皱性和色彩还原度都非常出色。”
赵修伟也补充道：“我们在安装幕布支架时，用水平仪反复校准了三次，确保完全水平。一会儿可以现场演示，保证效果让各位满意！” 说着，他熟练地按下遥控器，幕布缓缓降下，经过几次升降后，果然变得平整如镜。
当看到电信现场员工围在新增的工位前，有的抚摸着桌面赞叹做工精良，有的调试着插座连连点头，陈默的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小陈，总体来说超出预期！” 彭大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他笑着看向陈默，“吊顶平整度、墙面垂直度都达到了专业标准，尤其是弱电系统的屏蔽处理，做得相当到位！” 倪彬彬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确实，细节处理比很多老牌装修公司都强。”
陈默激动得手足无措，转头看向赵修伟，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着喜悦的泪花。邵余华主任拿出验收单，逐页核对后，郑重地签下了名字。陈默接过笔时，手还在微微发抖，他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仿佛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
验收结束后，彭大明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小陈，以后电信还有项目，第一个找你！” 陈默连忙道谢：“谢谢彭总！以后有活儿您尽管吩咐，保证给您办得巴巴适适的！我们团队对各类工装项目都有成熟的施工方案，从前期设计到后期维护，绝对让您省心！”
出了大楼，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云层，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陈默和赵修伟并肩走向汽车站，一路上有说有笑。“默哥，等我带小四回来，咱们肯定能接更多大项目！” 赵修伟兴奋地挥舞着手臂。陈默笑着点头：“好！到时候咱们大干一场！有了小四的加入，咱们在施工技术上又能更上一层楼！”
在售票窗口，陈默买了两张车票，一张去木垒，一张去福海。他把去福海的车票塞进赵修伟手里，又掏出一个红包：“路上买点好吃的，给叔叔阿姨带个好。” 赵修伟推脱着不肯收，陈默硬塞进他口袋：“拿着！这是兄弟的心意！等你回来，咱们好好聚聚，商量下接下来的计划！”
候车大厅里，广播响起检票通知。赵修伟背起编织袋，伸手紧紧抱住陈默：“默哥，保重！等我消息！” 陈默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喉咙像被棉花堵住般发不出声。看着赵修伟的背影消失在检票口，陈默攥紧手中去木垒的车票，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旅程的结束，也预示着新征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