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应该是刚洗完澡，隐约能看见湿漉漉的水汽覆盖在锁骨上。
只一眼，亦媚率先错开目光。
她咳嗽一声：“哥——”
沈淮序：“怎么了？”
亦媚说：“你衣服……”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提醒沈淮序，索性说：“你是不是刚洗完澡，要不然等你头发吹干，我们再打视频。”
沈淮序看着女人耳垂染上的红色，不置可否：“没有，就是最近天气有点热了。”
亦媚慢吞吞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
沈淮序说：“要是萧良那边确定不肯签约了，你打算怎么做。”
亦媚思忖片刻，半晌说：“我打算找他们的竞品公司，他们有需求，就说明竞品公司也会有需求，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这样可以补萧氏离开的空缺，也可以缓解我们的经济压力。”
沈淮序道：“还有呢？”
亦媚：“还有就是……我打算到时候再在内陆找公司，目前公司的现金流挺缺的吧。”
“嗯。”沈淮序说，“前两次到底是对盛世造成了一些打击，不过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既然想做，就去做，不用担心后面。”
他顿了顿，说：“不过有一件事——”
亦媚：“什么？”
男人不知何时戴上了金丝边框的眼镜，头正好对着摄像头，眼眸深邃，这么一看，他仿佛是要望到亦媚的心底去。
亦媚心头狠狠一跳。
沈淮序道：“他们正在商量把你从沈家户口牵出去的事。”
亦媚一愣。
过了几秒，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态度平常冷静的不自然。
沈淮序还想说什么。
亦媚说：“我对沈家没什么期待，也没有什么希望，我知道他们当初让我留下来，是因为谈司的名声太臭了，他们不想让沈软软去嫁，所以选择的我。”
有些事，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一旦提起来，当时的情绪都会跟着蔓延上来。
沈淮序眉梢一动，“你也不用这么想。”
亦媚只当是沈淮序在安慰自己，没有说话。
沈淮序：“其实如果你现在不想嫁，他们会同意的。”
亦媚：“什么意思？”
“软软最近和谈舟行走的很近。”沈淮序没有多说，只道：“如果她想进谈家，那么你和谈司的婚事可能泡汤。”
两姐妹嫁两兄弟，怎么说都不好听。
那么肯定要一个人放弃。
亦媚读懂了沈淮序的意思，唇瓣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道：“她是怎么和谈舟行……”
话说到一半，亦媚突然想起上一次沈软软带谈舟行来自己房间的场景，或许从那一次开始，沈软软就看上了谈舟行也不一定。
细眉拧作一线，她的牙齿咬住唇瓣。
如果谈司不和她结婚了，她的目的还能继续下去吗。
这个样子落到沈淮序的眼底就是另一个意思。
他冷不丁开口：“你不想解除婚约？”
亦媚这会沉在自己的思绪里，下意识嗯了声。
“主要是我和谈司之前——”她及时闭上嘴。
抬起眼睛，视线看向屏幕那头的沈淮序。
男人眼眸有些冷。
亦媚心头发紧，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再开口，匆匆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
沈淮序没有继续追问。
或许他也不想知道亦媚和谈司相处的细节。
不过这样也好。
亦媚不用想借口去应付沈淮序。
亦媚在港城待了几天，见了不少大大小小和萧氏一样的竞品公司，有些人是早就签下了合同，另一部分则是和萧氏差不多的态度，需要观望。
得知这一点，亦媚也没有太勉强。
只是在十五的时候，特意换了登山装备，打算去港城有名的济源寺去看看。
韩云想要陪着亦媚过去。
亦媚没有拒绝，但只让韩云跟在自己身后，不要距离太近。
韩云不明所以，还是应下来了。
济源寺爬上去要三四个小时，亦媚和韩云大清早就出发了，爬了四五个小时，亦媚有点吃不消了，但好歹也到了门口，她坐在门口，正准备休息，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啪’的一声。
头发半白的矜贵男人带着一个娇俏女人走出来，女人肚子半拢。
难怪。
之所以要离婚，原是萧父养在外面的女人怀了孩子。
但这也侧面说明了那个女人也很有手段，否则萧父在外面浪荡商场这么多年，见过的女人无数，怎么就人一个上位，说明人把控住了萧父的心。
亦媚抬头往门内看过去。
一个中年女人脸色浮肿，她一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神色沉沉看着萧父离开的方向。
亦媚唇角抿了抿，走过去，把女人扶起来。
女人抬眼看向她，跟着站起身，低声说：“谢谢。”
亦媚：“不客气，夫人。”
女人似乎后知后觉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收回目光，看着亦媚身上的装备，“游客？”
“嗯，差不多吧。”亦媚笑笑说，“其实是过来出差的，工作结束，过来玩一玩。”
女人眼见她没有提自己那桩臭事，神色缓了缓，说：“港城很发达，你可以到处看看和玩一玩，要是需要推荐，也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
亦媚摇摇头，“不用。”
她顿了顿，看向寺庙内侧，“我扶你进去坐坐吧。”
女人点了点头。
萧母是这里的熟人了，这里的僧人都认识萧母，看见她进来，都微微点头示意，萧母也问了好，带着亦媚朝厢房走去。
亦媚把人送到门口，就准备离开了。
在和亦媚这短短的聊天里，她是真的喜欢亦媚，所以生出了挽留的心思，也放下了警惕心。
“你要不然陪我坐坐，我平常也没什么人陪，我们正好聊聊天。”
亦媚犹豫了一会，点头答应下来。
萧母平常的爱好比较刺激，不是射击就是弯弓，和萧良可以说是一派天成。
她看着亦媚笑了笑，“要不是要嫁人，可能我还保持着这些爱好，但现在你也看见了，成为豪门贵太太一点都不自由，我宁愿去上班。”
亦媚顿了片刻，说：“其实您现在年纪不大，再去上班也来得及。”
萧母听完就想摇头。
亦媚说：“您也别着急，你看我这样，虽然我这次过来办公，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不会有结果了，对方公司已经把我们拒了，可我还是来了。”
“不是为了公司，是为了自己。”
她没有多劝，看着萧母沉眉仔细思考的样子，笑了笑站起身告辞。
这一次，萧母没有阻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