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回头看池珣,发现那家伙正低着头假装喝水。
耳根却悄悄泛起一层薄红,像是完全不打算承认自己生病的样子。
果然,大老板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告诉你。”
清浔整个人都呆住了。
胃炎?
她今早还在做美梦的睡大觉,这边自家老板却撑着病体参加各种通告,还装得比谁都淡定冷清?
“他昨天拍完封面,从棚里出来都没站稳。”大老板一边说,一边看向池珣,
“我安排司机送他去医院,是不是?结果人还想瞒着所有人。”
池珣脸色没变,仍旧保持着那副“我没事”的姿态,只是握杯的手指明显紧了几分。
清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像个被点了穴的木偶。
然后,大老板像是心里早有打算,抬手拨开沙发上的文件,语气不容置疑地宣布。
“这样吧,他现在这状态,公司不可能再放他一个人住了,你这助理既然当着,不如就搬去照顾他,至少把胃病养好。”
清浔:“……啊???”
这一次,她的“啊”甚至比刚才的更高八度,连嗓子都破音了。
她脸色一变再变,一会儿涨红,一会儿发白。
“不、不太合适吧……我、我去照顾他?住……住他家?”
与此同时,另一个“啊?”也从不远处传来,
池珣惊讶地偏头看了大boSS一眼,眼里难得出现了“震惊”两个字。
他的嘴唇张了张,仿佛想说“不需要”,但话还没出口,大老板已经抢先一步一锤定音。
“就这么定了!助理不就是用来应急的吗?”
清浔简直要在原地石化:“不是这个意思的吧,老板!”
她看向池珣,满脸祈求,仿佛在说:你快说句话!
而池珣眉头微蹙,似乎也有些懵:“我一个人可以。。。”
“你可以什么?”大老板眼神一扫,
“再发一次烧?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凌晨烧到三十八度八,还是我打电话叫了医生?你都不吭一声。”
池珣一噎,嘴角动了动,终究没再反驳。
清浔整个人都要炸了,她还没从“住进老板家”这件事缓过神来,耳边就响起大老板继续补刀的声音。
“你每天不是要管他的行程?现在把行程搬到他家去管,顺便看着他吃药、睡觉、别熬夜、别只喝咖啡。”
“自家明星生病了都不知道,你这助理当的可不称职。”
“既然如此,那你就将功补过,把他给我伺候好了。”
“听到没有?”
清浔脑袋里响起一串“嗡嗡嗡”。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好的老板。”
她怀疑再反抗下去,大老板可能会让她端着药汤每天凌晨四点去叫池珣起床吃药。
一旁的池珣却忽然低声“啧”了一下,像是不爽,又像是别扭地泄气。
他抬眼看了清浔一眼,目光冷冷淡淡。
清浔被他那眼神盯得后背发凉,心头却莫名“咚”地一跳。
完了,这住进池珣家的日子,恐怕不是她想象的那么轻松。
感觉心里毛毛的。
她咽了咽口水,试图安慰自己:没事,池珣也不可能真的在意她这个助理住进去。
可是她才刚走出门,就听见身后池珣那清冷如冰雪压枝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要把房间都锁起来。”
清浔脚下一个踉跄。
好家伙,她还没住进去呢,池珣已经开始“防贼”了。
品牌活动刚刚结束。
后台的灯光还未完全熄灭,清浔拎着池珣的备用水杯和外套,匆匆追上那道修长背影。
池珣换下了那身品牌定制礼服,穿回了最日常的装扮,有少年感的卫衣,带着白色耳机,整个人被利落地包裹在清冷气息里,一言不发。
“你怎么又没吃东西?”清浔一边跟上,一边小声念叨,
“你今天拍摄时候都快晃了,还不吃饭?你以为你胃是铁打的?”
池珣没回头,只淡淡回了两个字:“忘了。”
清浔恨不能冲上去踹他一脚。可想起自己现在“照顾病人”的身份,又只能把怒火压回去,语气软了点。
“老板已经下命令了,我要是让你再病倒,她就把我也开了。”
池珣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轻轻抿着,眉眼微垂,那神情带着些清淡无辜的少年感,像极了不服气的猫。
清浔:“……”
这家伙!怎么连生病都能带着气质。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坐在专属保姆车的两侧,谁也没说话。
池珣低着头看手机,浅色的指节在屏幕上划过,手机屏幕倒映着他静默的眼神,像是将全世界都隔在了玻璃屏幕后。
清浔则缩在座位上偷偷打量他。
真的要同居了?
我嘞个豆啊!
夜色落下时,两人终于抵达池珣的住处。
清浔站在玄关脱鞋,一眼就看见了室内布局,顿时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
池珣的家,室内风格清冷到近乎无情。
极简线条贯穿全屋,黑白灰三色是唯一的主旋律。
墙面是雾灰色乳胶漆,地板是冷色调木纹,客厅里没有多余摆件,甚至连沙发上的靠垫都是整整齐齐、对齐到毫米级的程度。
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个温暖色调的灯饰,没有一丝人情味。
像是酒店样板间。
又像……他本人。
“你这地方冷得跟IcU似的。”
清浔脱口而出,站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小声嘟囔,“你这人是不是连放个抱枕都会嫌碍事?”
池珣摘下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你住我旁边那间,收拾好了。”
说着,他迈开长腿,走到客厅尽头,伸手轻轻推开一道门。
清浔跟上去,一探头,顿时愣住了。
那间房间比她想象中还要干净。
极致的纯白色系,白床、白墙、白窗帘,就连地毯都是米白色的短毛,窗边放着一张同样简洁的白色书桌,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连一支笔都没有。
连空气都仿佛被过滤得清清冷冷,带着一点点木棉和雪松混合的香味。
她下意识问:“这是……客房吧?”
池珣瞥了她一眼:“是。”
“你平时都住谁啊?”
“没人。”
她咳了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好吧,那我今晚就暂时落户这儿了。希望你明天不要后悔。”
她拖着行李箱走进去时,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
池珣站在走廊口,双手插兜,靠在墙边,浅色的眼眸淡淡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静静的,冷冷的,却又透着点不明显的注视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