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大半碗的杏花豆腐羹，嘴里的辛辣总算是消去了。
霍瑶暗暗吐了吐舌头，这杏花酿只窖藏了半个月，果然还没发酵好，看来还是得窖藏个一年半载才能喝。
酒也尝到了，糕点也吃够了，烤鱼还没烤好。
霍瑶百无聊赖，四周张望了一番，转身便攀上了自己阿兄的胳膊。
“阿兄，今日如此大好春光，我们就这里闲坐，岂不辜负了这美景？”
霍去病看着趴在自己胳膊上霍瑶，故意逗她，“你这小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
“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你还想爬个树捉条鱼？”
霍瑶眼睛亮了，“阿兄！咱俩不愧是兄妹！就是心有灵犀！”
霍去病：“......”
大意了，差点忘了自己妹妹什么性子了。
霍去病冷酷无情的推开了妹妹凑近的小脑袋。
“别撒娇，没用！”
“这都没带换洗衣物，你玩水着了凉怎么办？”
“阿兄！”霍瑶抱紧了霍去病的胳膊，满脸都是狡黠的笑意。
“我就说咱俩心有灵犀吧！你看！你都知道我带了换洗衣物！”
霍去病：“......”
卫青看着大外甥这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彻也是满脸的笑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去病的脸看到了无言以对。
放下了手中的纸飞机，刘彻一脸调侃。
“去病，你便随这丫头去吧。”
“瑶瑶准备的如此齐全，若是不让她玩个尽兴，只怕是要闹翻天了。”
霍去病也是无奈的笑，抬手揉了揉妹妹的额发，这才牵着她的手站起身，同时看向霍光、刘据二人。
“阿孟、据儿，你们随我们一起去吧。”
刘据有些跃跃欲试，霍光则看向了刘彻。
刘彻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目光落到了刘据、霍光身上。
“难得出趟门，你们也不要拘着了，都随瑶瑶捉鱼去！”
“是！阿翁！”刘据瞬间笑逐颜开。
起身时，顺便拉起了霍光，正欲喊上阳石。
却见自己这三姐姐正望着毛毡上的杏花酿出神，根本没有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便收回了嘴边的话。
刘彻的目光顺着刘据的视线，落到了阳石身上。
他可不像刘据，直接开口便问道：“阳石，你在想到什么，这么入神？”
“阳石？”
“阳石！”
思绪骤然被打断，阳石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毛毡上竟只剩下父皇、舅舅和她三人。
瑶瑶欢快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远远望去，瑶瑶、弟弟好像是跟着表兄在捉鱼。
“阳石，你方才在想什么？”
刘彻斟了一杯清茶，不疾不徐的又问了一遍。
阳石收回了视线，对上刘彻平静的眼眸，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阿翁，您的私库中，还有葡萄吗？”
刘彻：“......”
手中的清茶，不香了。
上林苑的葡萄培育才没几年，到现在，每年结的葡萄不如西域的美味，数量也屈指可数。
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刘彻随口问道：
“你要那葡萄何用？”
阳石正了正神色，犹带稚气的脸上，竟出现了不同年龄的慎重和严肃。
“阿翁，如今汉庭的葡萄酒都是西域进贡。”
“张骞大人虽带来了酿造葡萄酒的方子，但不知是何缘由，蒲陶宫始终未能酿造出，如西域葡萄酒那般美味的酒。”
“瑶瑶既能将这杏花酿成美酒，我想让她试试看，能不能将葡萄也酿成酒。”
说到这里，阳石的眼睛愈发的亮了。
“阿翁，若是这葡萄酒真的被瑶瑶酿成了，放在太素天宫售卖，绝对会让汉庭的权贵富豪趋之若鹜！”
汉武帝沉默了片刻，这才重新拿起了茶盏。
“你如今一心想着太素天宫，甚好。”
“只是瑶瑶如今酿的酒，不过尔尔，不如，让她再酿一些其他花果酒。”
“葡萄酒，不急。”
阳石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打起了精神。
只要瑶瑶将花果酒酿成了，酿葡萄酒，那是迟早的事。
看着小外甥女侃侃而谈的模样。
卫青满心满眼都是欣慰。
这一个月多来，阳石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亲眼看着她从原来的贤淑端庄，越来越来活泼灵动。
现在的阳石，在陛下的面前，比据儿还要自然。
他也是到现在，才看到了阳石真正的才能。
他也相信，阳石定不会辜负陛下期待。
只是想到平阳公主，卫青的情绪低落了几分。
他摩挲着手中杯盏。
瑶瑶有句话说的不错，好春光不可辜负。
等下个休沐日，不如他带上公主好好来城外游玩一番。
也希望公主可以早日想通。
葡萄的事解决了，刘彻的心思重新回到了纸飞机上。
他看了阳石，将手中的纸飞机递给她。
“你可会做这玩意儿？”
阳石点头，“会的，瑶瑶教过我。”
刘彻闻言，一个眼神给到卫青。
卫青心领神会，立刻取来了几张麝月云笺。
这自然都是从王勇那边拿来的。
虽说，黑市的事情已交给王勇，但麝月云笺如此珍贵。
在太素天宫还未售卖之前，绝对不能流露在外面。
阳石虽有些奇怪，舅舅为何会随身携带麝月云笺，但她并没有询问。
接过纸张，她凝眉细想了片刻，这才慢慢的在刘彻面前开始折起了纸飞机。
刘彻瞧着她的动作。
原来这纸飞机，竟然是这样折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小胖丫头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如此多鬼点子？
尝试着自己折了一个纸飞机，并成功让其掉头飞回来后。
刘彻也渐渐摸索出了，纸飞机为何会自行转弯飞回来了。
扔出去的技巧固然重要，这叠法也很重要。
这前头多叠几层，叠厚些，飞回来的概率会更大些。
刘彻看着手上的纸飞机若有所思。
阳石也是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父女二人同时抬起头。
平生头一回，阳石对刘彻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阿翁。”
刘彻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阿翁，我们让墨家制造一些会飞回来的木头飞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