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主人你看那边,卖‘龙须酥’的!闻着好香!”
胖墩用小爪子指着不远处一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龙须酥据说是用某种蕴含龙气的灵麦制成,香气格外诱人。
“老实点,排完队再说。”苏铭低声呵斥,但目光也忍不住瞥了一眼。
队伍移动缓慢,前方似乎因为登记流程繁琐而耽搁了。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直影响到苏铭这边。
只见几个衣着华贵、神情倨傲的年轻修士簇拥着一个锦袍青年,正试图越过队伍,直接插到最前面去。
那锦袍青年约莫武尊中期修为,面色苍白,眼神带着一种被酒色掏空的虚浮,但周身宝光隐隐,显然家底丰厚。
“让开让开!都给我闪开点!”
为首的一个壮硕护卫,有着武宗巅峰修为,毫不客气地推开挡路的几个散修,蛮横地挤开一条路。
“哎哟!”
“干什么?排队懂不懂!”
被推搡的几个散修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声抱怨。
那锦袍青年摇着一把玉骨折扇,慢悠悠地走着,对周围的怒视和抱怨视若无睹,仿佛理所应当。
他目光扫过人群,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王少,您请!这位置是您的!”
壮硕护卫谄媚地笑着,将排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年轻修士粗暴地拽开。
那被拽开的年轻修士涨红了脸,拳头紧握,似乎想争辩,但看到对方护卫凶神恶煞的样子,以及锦袍青年腰间象征着中州某二流世家的玉佩,终究是咬着牙,忍气吞声地退到了后面。
这一幕,恰好被排在后面的苏铭一行看在眼里。
“啧,又是这种仗势欺人的。”苏铭皱了皱眉,对这种行为本能地感到厌恶。
他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骨子里那份源自圣灵之体的对“道”的亲和,让他天然反感这种破坏规则、恃强凌弱的行径。
胖墩更是直接,小爪子指着前面,义愤填膺地嚷嚷起来:“喂!你们几个!懂不懂规矩啊?大家都在排队,凭什么你们插队?脸皮比胖爷我的肚皮还厚吗?”
胖墩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在这略显嘈杂的队伍中格外清晰,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那锦袍青年王少和几个护卫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目光阴冷地锁定了声音来源——苏铭肩头那只毛茸茸、正叉腰瞪眼的小兽。
“哪来的畜生!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王少折扇“啪”的一收,脸上露出被冒犯的愠怒。
他堂堂王家少爷,在中州这片地界,插个队怎么了?竟然被一只不知名的灵宠当众呵斥?
“你说谁是畜生?”胖墩一听,顿时炸毛,身上金灿灿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胖爷我是噬天兽!懂不懂?上古神兽后裔!比你这种靠祖宗荫庇的草包强多了!”
“放肆!”
那壮硕护卫怒喝一声,武宗巅峰的气势陡然爆发,一股蛮横的威压朝着苏铭这边压来。
“敢对王少不敬!找死!”他显然把胖墩的举动归咎于主人的纵容,矛头直指苏铭。
周围的修士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摇头叹息,觉得苏铭这主仆要倒霉了,惹谁不好惹中州的地头蛇。
星瞳眸光微冷,九条狐尾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精神屏障悄无声息地张开,将那护卫的威压轻松挡在苏铭身前一尺之外。
流苏虽未动,但身周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冰蓝的眸子里寒意凛然。
苏铭伸手按住了激动得要跳出去的胖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那王少和他气势汹汹的护卫。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但那平静的眼神深处,却带着一种让王少心头莫名一悸的深邃与漠然。
“管好你的灵宠,还有你的狗。”
苏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淡。
“登龙台前,按规矩排队,再聒噪,我不介意替登龙台的管事清理一下秩序。”
他语气平淡,但话语中的那份自信和潜在的锋芒,却让那王少和护卫心头一凛。
尤其是那护卫,他感觉自己刚才那股威压如同泥牛入海,对方纹丝不动,身边两个侍女(灵宠)更是一个眼神就让他如坠冰窟,一个气息就让他气血凝滞……这绝不是普通武尊!
王少脸色变了变,他虽然是草包,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对方气度沉稳,面对他的家世和护卫的威压浑不在意,身边跟着的灵宠也绝非寻常……这恐怕是条过江龙!
他爹虽然在中州有点势力,但临行前千叮万嘱,登龙台鱼龙混杂,莫要轻易招惹那些气息深沉、来历不明之人。
“哼!”
王少权衡利弊,终究不敢真在报名处动手,尤其是在摸不清对方深浅的情况下。
他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用折扇指着胖墩和苏铭:“算你们走运!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我们走!”
说罢,竟真的带着护卫,灰溜溜地重新排到了队伍后面——虽然还是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但没敢再挤到最前面去。
一场小小的冲突,在苏铭的平静威慑下消弭于无形。
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们看向苏铭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惊讶和探究。这年轻人是谁?竟能让王家的纨绔吃瘪退缩?
胖墩得意扬扬地昂着小脑袋:“哼!算他识相!”
苏铭却只是淡淡地拍了拍它的头:“低调点,别惹事。报名要紧。”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队伍前方,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只是,他那平静的外表下,圣灵之体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却更加敏锐了。
他能感觉到,有几道或好奇、或审视、甚至带着一丝莫名敌意的目光,从登龙台的不同方向,隐隐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登龙台,果然是个是非之地。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登龙台报名处的喧闹被抛在身后,苏铭带着胖墩、星瞳和流苏回到客栈房间,心里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报名时感受到的那些充满善意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脚,刺得他心头不安。
“不会真是她们几个吧?”这个念头如同魔咒般盘旋。
他仔细回想,自己在这罗天界闯荡,真正能称得上“好朋友”的屈指可数。
倒是那些……咳,不是省油的灯的红颜知己们,数量相当可观。这种“善意”聚焦,实在让他有点头皮发麻。
“低调,一定要低调到比赛开始……”苏铭在心里默念,只想赶紧回到房间,继续当他的“客栈宅男”。
他刚接过星瞳递来的灵茶,杯沿还没碰到嘴唇,门口就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让苏铭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
“谁啊?”
苏铭扬声问道,心里那点侥幸的小火苗“噗”地一下熄灭了。
因为他已经感应到门外那三道熟悉又强大的气息——武尊级别的气息!
而且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让他汗毛倒竖的“和谐”感。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三道悦耳动听、却又各具韵味的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和……兴师问罪的味道:
“是我!”(清冷如冰泉击石)
“是我!”(空灵如道韵悠扬)
“是我!”(妩媚如春风拂柳)
“嘶……”苏铭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茶杯捏碎。
胖墩更是“嗖”地一下钻到了桌子底下,只露出两只惊恐的小眼睛。
星瞳和流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和“主人自求多福”的意味。
“是月婵她们!”苏铭瞬间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冷月婵、张玉真、花舞!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修罗场,它真的来了!就在门外!
电光火石间,苏铭展现了惊人的“求生欲”。
他脸上瞬间堆起极其热情、甚至带着点夸张惊喜的笑容,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唰啦”一下拉开了房门。
“哎呀!月婵!玉真!花舞师姐!”
苏铭的声音热情洋溢,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张开双臂作势欲迎(但很巧妙地停在了一个安全距离)。
“怎么是你们!真是好久不见,久违了久违了!我真是太想你们了!快请进快请进!”
他侧身让开,动作流畅自然,语气真诚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三位绝色佳人依次走了进来,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凝重。
冷月婵依旧是一袭白衣,气质清冷孤傲,如同雪岭之莲,她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苏铭那热情的过分的笑脸,鼻间几不可查地发出一声轻哼。
张玉真身着素雅道袍,仙风道骨,容颜清丽出尘,她手持一柄白玉拂尘,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花舞则是一身艳丽红裙,身姿婀娜,妩媚天成,她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此刻正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毫不客气地打量着苏铭。
三人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开口,声音再次形成了奇特的“合奏”,话语内容却让苏铭后背的冷汗更多了:
冷月婵的声音带着冰雪的质感:“没办法,某些人不声不响地跑到中州,也不想着来找我们。
我们没办法只好……自己找上门了,如有打扰多有冒犯。”她特意在“不声不响”和“自己找上门”上加重了语气。
张玉真语调空灵,却暗藏机锋:“若非今日在报名处,你那灵宠闹出的动静不小。
引动了我们的灵犀感应,我们还真不知道,你这位‘大忙人’已经驾临登龙台了呢。”
正说着她目光扫过躲在桌子底下只露出尾巴尖的胖墩。
花舞更是直接,莲步轻移,带着一阵香风凑近苏铭,伸出纤纤玉指,几乎要点到苏铭的鼻尖。
她的语气娇媚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小师弟~”
她拉长了尾音,笑容越发妩媚,眼神却锐利起来:“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太乖哦?
嗯?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们啊?应该不会吧?”最后一个“嗯”字,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苏铭脸上的笑容瞬间有点僵硬,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立刻调整回来,他夸张地一拍脑门,仿佛才想起来似的。
“哎呦!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月婵,玉真,师姐!你们竟然都突破到武尊了?恭喜恭喜!这速度,简直羡煞旁人啊!
我就说今天看你们,气质更加超凡脱俗了!快坐快坐,星瞳,流苏,快给三位贵客上茶!上好茶!”
他试图用转移话题和彩虹屁来化解这扑面而来的“三堂会审”的肃杀之气,同时拼命给星瞳和流苏使眼色。
星瞳强忍着笑意,优雅地去沏茶。流苏则默默地从寒玉架上取下一套顶级的冰魄琉璃茶具。
胖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内心狂喊:“主人!撑住啊!胖墩精神上支持你!”
苏铭正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在冷月婵的冷眼、张玉真洞悉一切的目光和花舞妩媚却暗藏玄机的质问中寻找一线生机。
他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嘴里不停地说着“想你们”“太忙了”“刚安顿下来正准备联系”之类他自己都不太信的话,一边指挥星瞳和流苏赶紧给三位“贵客”奉上顶级的“悟道灵茶”。
“月婵,你尝尝这茶,清心明目的!玉真,这茶对你参悟道法肯定有助益!师姐,这茶最配你的气质了……”
苏铭殷勤地介绍着,试图用茶水堵住她们的嘴。
冷月婵端着茶杯,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眼神清洌地看着苏铭的表演,不置可否。
张玉真优雅地抿了一口,似笑非笑:“茶不错,但师弟,别岔开话题。”
花舞则直接放下茶杯,红唇勾起:“小师弟,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倒是见长啊。是不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