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
弘历有一天心血来潮叫了青樱来养心殿伴驾。
青樱难得的穿了一件浅绿色的宫装,头上虽然又是贪多贪足的都插满了整整一头,好在大部分都是各种绿色的小花,跟身上的衣服勉强色调一致,倒也显得清新雅致。
“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宫道上和永璜发生了冲突,永璜虽然有时候说话呛了一点,但是不是不讲理的孩子,朕问他,他也不说,只说是他莽撞了,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弘历看书看乏味了,先开口询问了起来。
“没什么啦,只是永璜长久的不见臣妾,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不怪永璜哒~”一提起永璜,青樱就露出一副幸福的慈母微笑。
弘历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反驳,“按照长幼尊卑,你是永璜的庶母,他确实要喊你一句娴娘娘,但是母亲这种叫法只存在与汉人里,你自己自甘堕落,别拽着朕的儿子。”
青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弘历的话落在青樱的耳朵里面就成了“吧啦吧啦你是永璜的庶母巴拉巴拉母亲的巴拉巴拉儿子”。
弘历被青樱这个笑容看的直发毛,要不是皇家不许休妻,青樱早被他踹出紫禁城了,皇后又总劝他雨露均沾,连太后都站在皇后那里,弘历只能时不时的见青樱一次,你说要弄死青樱吧,她好像确实罪不至死,杀她都属于浪费东西,就只能当个笑话看着,所以弘历只能去问一直跟着的芸枝。
在芸枝的讲述下,时间拨回了前几天。
那个时候永璜想出宫的时候,在宫道上碰到了青樱,所以永璜客客气气的给青樱行了礼,尊敬的喊了一声娴娘娘。
一开始都是很正常的寒暄,直到永璜说出那句“娴娘娘不在宫里时儿臣也很挂念”之后事情就开始不对了。
其实结合永璜的前后语境,可能得出永璜只是客套一下的结论,没想到青樱误认为是儿子长大了知道关心母亲了,就泪眼汪汪的表示对不起永璜,让他这几年在高贵妃那里吃了苦头,等出宫开府娶了福晋就好了。
永璜有些无语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豆沙色宝相花锻的衣衫和同样宝相花锻的鞋子,连腰间的香囊都是提花绢的,腰上还有一块暖玉做的玉佩,光这块玉佩就价值不菲,甚至说有价无市都不夸张,而多面都青樱,虽然衣料是贵重的香云纱,但是颜色老气,都是用深棕深蓝的颜色,头上的首饰更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暗淡无光,这衣服首饰,属于扔给高家的老妈子穿都要被嫌弃老气的程度,永璜的衣料颜色都被衬的上了好几个档次。
于是永璜开口了,“娴娘娘果然是吃过苦的,自己穿的朴素如老嬷嬷就算了,连儿臣身上的衣服料子都不识得了,果然苦日子过多了,眼界和见识也变差了,儿臣这一身行头在娴娘娘面前居然也是在吃苦头,那娴娘娘这一身行头是在做什么?沿街乞讨的乞丐吗?”
虽然有一些无礼,但是永璜早就不是那个没人撑腰都小可怜了,永璜知道青樱但凡敢去告状,就青樱那些话,都足够高贵妃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青樱委屈巴巴的就要去拽永璜,“母亲只是可怜你,想着起码让你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不让你只能被迫听从皇上和贵妃的安排,母亲只希望你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过上母亲最想要的,墙头马上遥相顾......”
青樱话还没说完,永璜就冷着脸甩开了青樱的手,“什么墙头马上遥相顾,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跟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私奔的故事而已,我,爱新觉罗永璜,要是真的碰到了真心相爱的女子,我哪怕舍了这个皇子的身份去跟心爱的人浪迹天涯都愿意,断断做不出这种让心爱女子没名没分委屈担心受人唾骂的日子,墙头马上就是一个男子去偷腥的故事罢了,那个所谓的千金,如此不自尊自爱,抛弃家人,连暗娼馆的娼妇都不如。”
当然,最后一句话永璜压低了声音,芸枝也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这么长篇大论下来,青樱觉得自己的美好爱情被玷污了,青樱早就把她跟弘历套入进墙头马上男女主的身份里面了,猛地一听如此恶毒的嫌弃的言论,青樱的爱情观都快崩溃了,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瞪大那双肿眼泡看着永璜,永璜则是匆匆行礼之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听到事情经过的弘历扶额无奈,他当年要是能有勇气和永璜一样骂青樱一顿该多好啊,是不是就没有现在那么多事情了,可惜当年正是后宫形式最不明朗的时候,弘历也没有勇气让当时的皇后抓住把柄,只能老实巴交。
“好了,永璜这孩子,对自己的庶母怎么能这么说呢,进忠啊,去告诉永璜,朕罚他在演武场跑五圈,跑不完不许吃饭啊。”弘历还是要略微惩戒一下永璜的,不然以后皇子们都学坏了怎么办。
弘历安排完事情,扭头就看见青樱正在摆弄他桌子上的毛笔,虽然是在挑选毛笔,但还是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弘历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过于计较,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这天下毛笔出湖州,又是贡品,自然是最好的,怎么还挑那么久啊?”
“臣妾毕竟是要送给永璜,永璜勤于学业,臣妾总想挑些更好的湖笔给他。”青樱一脸认真的挑选。
弘历不忍心打断青樱的幻想,毕竟永璜是高贵妃的养子,就高贵妃那个性格,每年送给永璜的湖笔和徽墨怕是永璜把手写折了都用不完。
而且弘历非常想知道青樱到底怎么想的,永璜明明前不久才顶撞过青樱,就算青樱大度不愿意计较,想多多关心孩子打发时间,那怎么不见她关心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怎么了?有亲妈都孩子不配她的爱和关注吗?
弘历挠挠头,“永璜大了,该出宫成婚开府了,男大避母,就算你再喜欢永璜,应该也保持距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