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秒,沈砚舟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几乎猜到了怎么回事。
但还是问了句:“什么案子。”
警察很敬业,“这个得到局里,需要做个笔录,希望您配合。”
沈砚舟扬了扬手机,“我能打个电话?一分钟。”
警察点了点头。
沈砚舟打给了周晟京,让他留意着点许轻宜,不管她身边出现谁都不行,让她只专心搞工作。
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
沈砚舟下车的时候,沈聿桥的车也刚好到公司门口,他抬头看过去,沈聿桥下车看来。
“怎么回事?”沈聿桥一边走近一边问。
沈砚舟轻轻挑眉,“今天要矿工了。”
然后跟警察走了。
沈聿桥看了一眼公司大堂来得早的员工,现在大家都知道沈砚舟是集团二公子,他被警察带走这事,沈聿桥还得压一压。
好在看见的人不多。
周晟京知道沈砚舟被带走,第一时间让人先去查了许如文的那个车祸,自己开车去了警局。
结果不让他进去,只能在外面先等着。
沈砚舟面前放了一杯热茶,队长对他还算客气,但比不得海滨区的态度。
毕竟这里不是海滨区,外面每个区都对海滨区的特管权是又羡慕又嫉妒。
包括这会儿,他们把沈砚舟带过来之后,沈砚舟先问了句:“我户籍在海滨,你们是不是应该和那边通个气先?”
不这么说还好,一提海滨区,队长皱起眉看了看他,“不管哪个区,犯罪都同样受法律制裁,您要是没犯事那也是一样,在哪个区都享受公民权益。”
沈砚舟薄唇微弄,这话说给他自己信么?
他那个表情让队长不太高兴,但职责所在也不能夹带私人情绪,直接进入审讯程序。
“根据我们调查,许如文最后见的人是沈先生,对吗?”
沈砚舟淡淡看过去,“你问我,我肯定说不是,我怎么知道他见我之后,有没有见别人,这话得去问许如文。”
队长拧眉,“沈先生,麻烦你配合我们工作,态度端正点。”
沈砚舟很坦然,“我不够配合?只是在说实话,一晚上的时间,你们确定调查清楚他最后见的人是我了?还是受什么人引导,觉得许如文最后见的人是我?”
队长自知理亏,因为确实没查清楚,要是查清楚了就不用在这儿跟他对口供了。
转而问:“能不能说一下昨晚许如文出事的时间段,沈先生在哪、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沈砚舟在哪?
他在自己家床上。
跟谁?
当然跟许轻宜。
但他不可能说,一说这话,许轻宜就得被叫过来,就会知道许如文没了,也会知道许如文最近和他见过、和沈聿桥见过。
总之很多事,沈砚舟一件都不想让她知道。
“提供不了。”他也不啰嗦。
队长一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沈砚舟有些无奈,“我在床上睡觉,没人证,只能麻烦你们去查了,顺便还我个清白。”
队长拿他没办法,但又不能抛开嫌疑,“这个案子弄清楚之前,我们会多关注沈先生,您多包涵。”
沈砚舟轻轻蹙眉,这意思是最近他还要接受监视了。
很麻烦,但也不能妨碍人家工作,他也挺想知道许如文怎么死的。
话说回来,他反问了一句:“不是说交通意外,怎么突然怀疑是有人做手脚的?”
队长警惕的看着他,“打探警情也是犯法的。”
沈砚舟不问了,抿了一口警局的水起身离开。
周晟京冲他按了个喇叭,下来给他开了个车门,一边问:“怎么回事?”
沈砚舟没说话,先上了车。
等车子离开警局,沈砚舟才问:“沈聿桥最近一次和许如文见面是什么时候?”
周晟京一听就知道他被当嫌疑犯了。
“那还真是在你之前,你去找许如文之后,确实没发现沈聿桥去找过他。”
“谁这么缺德,你这经济条件,正是享受的时候,就算真要动手,那也是请人,犯得着自己去当个杀人犯?疯了吧他们。”
转头看了看沈砚舟,发现他挺平静的,“你不气?”
沈砚舟靠回椅背,系上安全带,“所以,他们无非就是困住我。”
周晟京皱着眉,“孙阿姨就算不同意你和许轻宜,也不至于用这么……缺德的措施?”
周晟京还生怕自己用词不当,结果发现沈砚舟根本不在意这点细节。
“送我回公司。”
还有心思上班?
周晟京,“要不你歇着,警方在查的同时,我也叫人去查,私家侦探不比他们速度慢。”
“用不着。”沈砚舟心里其实已经大概有个猜测。
沈砚舟回到公司的时候,沈聿桥出去了。
他当然也没在公司待着,直接开车又回了山水宝郡。
老太太听到车声,又见沈砚舟进来,还纳闷了一下,拉下老花镜看他,“你没上班,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也不是饭点。
“她呢。”沈砚舟冷冷淡淡的问。
老太太皱了皱眉,感觉出他周身都是冷冰的气压,“谁?”
沈砚舟突然喊不出那个“妈”字了,但也不想在老太太面前直呼其名。
只得说了句:“你前儿媳。”
老太太一听这生份的称呼,“又吵架了?”
她说:“你妈出去了,之前不是在会馆定了房间么?一直还没退呢,今天过去办手续,顺便把剩下的行李搬回来。”
挺巧啊,沈聿桥不在公司,她也出门了。
沈砚舟自顾嘲讽的冷笑,毫无形象的坐到了前院摇椅上。
等着。
老太太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反正他回来了就不浪费机会,还跟他讨论如果订婚的话,想怎么办宴席的事。
沈砚舟倒也回复,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跟没睡醒一样。
会馆。
沈聿桥帮忙把行李放上车,看了孙瑾,“如果您反悔或者拿不定主意,我可以不继续做。”
孙瑾握着门把手,手指紧了紧,“人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凭什么他死了,恶人却能舒舒服服的?”
她也知道残忍,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做,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我也没想真的伤害你弟,只是确保他能在这件事里不要插手,无论如何,我接受不了许轻宜。”
沈聿桥神色平淡,“我知道。”
知道许轻宜就是许如文的女儿之后,关于许如文毒害许政锡、当年绑架他们母子俩这些事,孙瑾都是从沈聿桥这里知道的。
包括许轻宜是那个买农药的小女孩。
一个差点让她死了的女孩,也同样伤害了沈砚舟,孙瑾又怎么能看着他们在一起?
不过,孙瑾倒是看了沈聿桥,“如果你弟因为这个事被关押一段时间,会对你的公司有影响吗?”
毕竟沈聿桥主管公司,沈砚舟最近又合资入驻。
孙瑾对沈聿桥本就有愧,他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公司,如果受到影响,她心里也会不好受。
沈聿桥语调不咸不淡,“没什么大问题,他的个人形象和公司一直不怎么挂钩,他成为股东的事,也没对外公布过。”
所以外界不知道沈砚舟回家族集团,沈砚舟有什么丑闻,也不会跟沈氏挂钩。
孙瑾勉强笑了笑,“不用送我,你回去上班吧。”
孙瑾回到山水宝郡已经是一小时之后。
沈砚舟脸上盖了一本书,歪着身子躺在摇椅上。
老太太还以为他睡得很沉,结果孙瑾刚进门,他就醒了。
沈砚舟坐起身,目光直直的看向进门的人。
孙瑾脚步都顿了一下,因为他的视线极具压迫力,丝毫不掩饰那里面透出来的审视。
他从摇椅起身的时候,孙瑾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沈砚舟笑笑,“请假矿工,反正我一向游手好闲。”
“能弄一杯果汁吗?”他又问:“许轻宜说好喝的那款。”
孙瑾点点头,放了行李后去厨房。
沈砚舟也跟了进去,顺便关门。
“跟您有关系么。”沈砚舟直接问。
孙瑾切着水果,看了看他,“你在说什么。”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都到这一步了,咱们谁也不用装,我清楚您接受不了许轻宜,但确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放弃么?”
孙瑾切完水果,洗了刀放回刀架。
榨汁的时候声音比较吵,谁也没说话。
炸完果汁,孙瑾才坦荡的看着沈砚舟,“许政锡是国家栋梁,就因为他没有家人,就活该没人为他申冤吗?”
“许如文死了,那些怨了恨了,我可以随之消散,但是小舟,情侣可以再找,这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是我唯一能告慰他在天之灵的方式,没有伤害你,也没有伤害那个女孩,这还不够吗?”
沈砚舟想笑,“告慰一个外人在天之灵,然后陷害你儿子,真高明啊。”
“我天生聪明,小时候活该让着沈聿桥就算了。”
“为了保全家里和睦,远走海外、放弃跟着庞焉从政。我不在乎名声背着浪荡子的骂名习惯了,就活该被你们一次次这么作弄?连劳改犯都给我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