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凛冬略微惊住。
姜与南倒是没什么变化,毕竟很清楚大小姐和许沉的关系,知道许沉跟普通保镖不一样。
实际上,蓝婪本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之前的许沉跟她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清,她靠近一步,他恨不得退三步。
现在居然都敢直接把她吃剩的面端过去吃,除了他,谁敢这么做,动作还这么丝滑。
蓝婪都没看出来他是什么意思?暧昧?还是不满?
没办法,趁他还没下筷,她连忙拉住的是手腕,一脸不满,“干什么?”
许沉永远跟他名字似的,沉静如老狗,语调都不带变化,“大小姐不是说不好吃么,我尝尝,好重新做一碗知道怎么改进。”
蓝婪觉得这个味道已经很好了,再改可能她反而不喜欢。
只能板着脸,“起来,一边去,难吃我也忍了,赶时间。”
许沉倒也从善如流,放下筷子,“好。”
他把面端回她面前,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姜与南在旁边突然有一种看神仙打架的感觉。
大小姐有时候确实难伺候,他们反正就是伺候着,她怎么顺心怎么来,没人敢这样。
许沉这手法,怎么有一种魔法打败魔法的意味儿?
蓝婪吃完就直接上楼换衣服,然后出门上班,行云流水。
别墅里剩下姜凛冬和许沉。
姜凛冬看到大小姐吃早餐的反应,有些迟疑的问许沉,“如果大小姐不留你,你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到我那儿暂时……”
“她已经同意了。”许沉说了句。
姜凛冬想了想,他刚刚一直在这里,大小姐并没有说过留下他的话,是他听漏了么?
姜与南就比姜凛冬有眼色,大小姐把一碗面都吃完了,而且走之前没交代许沉的任何事,就等同于默认他留下。
去公司的路上,就问了蓝婪,“需要重新给许沉弄合同吗?”
蓝婪低头看着邮件,“不用。”
姜与南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有数了。
许沉这次回来就是个免费的,有求于大小姐,有些事当然就心甘情愿的委屈一点。
就是不知道包不包括生个继承人这件事。
蓝婪退出邮件,想了想,“这两天空出个时间,我回去跟舅舅吃个饭。”
姜与南知道她这两天的安排都很满,“周末等不到?”
蓝婪当然能等,但是看起来许沉等不了。
“他想进方蓝监狱,我问问舅舅除了让他当犯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姜与南:“……”
“可能有点难,许沉的履历那么空,学历也不怎么样,他爸那边问题还挺大,入职审核是个大问题,除非他自己确实很优秀。”
蓝婪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他除了人冷了点脾气臭了点,优秀还是优秀的。”
极其稀有的微量元素中毒都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可他偏偏要进监狱,不进她的公司。
蓝婪只能慢慢来,他想做什么先让他做。
第二天晚饭,蓝婪就回外婆家吃的饭。
她妈妈是卵巢癌走的,不过跟外婆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是出于官商的敏感性,舅舅平时很少主动跟他们来往,一般都是蓝婪回这边。
蓝婪还以为舅舅作为方蓝监狱的监狱长,这种事肯定直接回绝了,不让她走后门。
没想到突然问得很仔细。
“他家里什么情况你了解?”
蓝婪点头,“都了解过,资料也给您带过来,您看看?”
李振民摆摆手,资料放一边了。
“为人怎么样?”
蓝婪稍微带了点私信,没说许沉脾气不好的事儿,只是说:“可能有点耿直,比我还直,很单纯,真进来的话估计容易被人欺负,舅舅得帮忙看着点。”
李振民瞥了她一眼,“有那自首的魄力,也不像是会受欺负的主。”
哦,蓝婪差点忘了,许沉玩自首想进方蓝监狱那一套,接人的时候,舅舅也到场了的。
她尴尬的笑笑,揭过去了。
李振民嗔了她,“我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虽然是野路子且半路出世,但看他对你爸爸那个事的判断来看,确实是有能力在。”
“监狱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在里头专心搞研究弄出来的专利反而更好走,他那样的身份背景,也只有这条路最方便,否则比别人多奋斗四五十年也出不了头,什么时候能配得上你?”
蓝婪本来在点头,猛地顿住。
缓缓看了李振民,“舅舅,您说什么呢。”
李振民轻哼,“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么?”
“你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公司里上上下下都没人站你这边,你还是早点成家的好,再怎么说有个男人站旁边,不说顶天立地,遮风挡个雨都行。”
说实话,蓝婪没想到这一层。
“我不是说说而已,舅舅接触过他了,这人虽然闷不吭声,但是个能抗事的,你爸爸情况不明,万一……”
“我是说万一真的出了事,你一个人扛不住的。”
李振民也不算是贬低许沉,但是这个人路子野是真的。
蓝氏那帮人没几个善茬,蓝婪一个女孩子,真出了事是很难挡的,他这个身份有些事又不方便出手,只有许沉这样的人能镇住。
“你和他谈谈,要钱也好,交易也好,给他一个身份,就当镇宅了。”
蓝婪笑了一下,倒是挺贴切。
“我知道了。”
这一趟来得蓝婪心里有点沉重,回去的一路上比较沉默。
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何医生。
“我爸的情况,是不是比我知道的要严重些?没有针对性的特效药,脏器会一直衰竭下去是吗?”
何医生稍微的沉默,“那是最坏的打算,但既然能找出病因,解决方法也一定会找到,大小姐不要太过焦虑……”
“我不是焦虑,是必须做好各方面打算和规划,所以想听一些实话。”
何医生只能说:“目前确实是没有特别好的药。”
没有很好的药,那就是还需要经过研究,试药,备案,上市等等很多很多个步骤,真能用到患者身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本来她是很乐观的,舅舅不说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现在突然乐观不起来了。
车子到了春山居外停着,蓝婪抬头看着别墅围墙顶端一圈漂亮的花发了会儿呆。
许沉出来开了前院的门,朝车子这边看。
可能是因为她一直没下车,他从那边走了过来。
蓝婪发现,她好像都没有这么远距离、很认真的看过许沉。
长得高,长得帅,长得还健硕了不少,随便走两步也是荷尔蒙满满,看着都能让人心情好起来。
舅舅说的对,就算把他当做镇宅的放在家里先用着,等不用了再解除关系就好了。
继承人这个事,还是宜早不宜迟。
“笃笃!”车窗被敲响。
蓝婪把车窗降了降,也不说话,转头看了他。
许沉自己把车门拉开了,准备把她从车上抱下去的动作竟然有点熟稔。
明明好像也没让他抱过几次?
蓝婪也没拒绝,心情低沉,懒得走路。
他走到别墅门口之前,蓝婪开口:“帮你进方蓝监狱,给你个体面的职位,这些都可以,但我有别的条件。”
许沉脚步没怎么停,平稳的往里走着,“什么条件。”
“你跟我领证。”蓝婪看着他的下颚毫无铺垫。
许沉稍微低了点头,下颚侧过来,五官略微朝向她。
淡淡问了句:“什么证?”
蓝婪笑了一下,“你说什么证,男人和女人能一起领的当然是结婚证了。”
这下许沉的脚步突然就僵住了。
他侧首低头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蓝婪也看着他,略微的笑,“很显然,你一点都不亏,离婚的时候还能分一分我的财产。”
许沉再一次迈开步子,把她带去客厅,然后直接单腿跪下给她换鞋。
弄完这些之后,才重新回到沙发边,低眉看向她,“我对你的财产没兴趣,除非你如实告诉我,原因。”
蓝婪调皮了一下,“我喜欢你不行吗?”
许沉眸底的暗色动了动,很快就沉下去了,定定的看着她,皱着眉,明显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蓝婪无奈,“算了,不逗你,原因就是蓝氏现在还不稳定,我接手看似风平浪静,主要还是因为我爸在,如果我爸回不来,那公司一帮人都会反我,我手无缚鸡之力,谁也打不过,只能请你帮我还手,反正你不用顾忌面子和后果。这个理由,能接受吗?”
“需要保护你的人,多雇几个保镖就可以。”
蓝婪:“企业的一些勾心斗角和潜规则你不太了解,保镖始终比不上丈夫。”
“何况,我成家后,资产方面的律法多多少少会朝我倾斜,多你的一份,也有利于我守住我爸的老本,要是能生个孩子跟我姓,那就直接没别人什么事了。”
许沉眉头稍微紧了一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蓝婪失笑,“我没有表面那么不靠谱,能说出来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差距?”许沉直接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