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三年夏，枢密院的橡木长桌旁，蜡烛油在地图上凝结成蛛网般的纹路。英国大臣塞西尔用银尺敲了敲加莱城郊的图标：「工器二十五年那场暴雨，佛郎机的齿轮弩车同时穿透了亨利八世的胸甲与弗朗索瓦一世的鸢尾花旗。」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内侧的工禾纹刺青——那是与大明工器王朝密约的标记。
「三十年内战耗尽了英法的硫磺储备。」海军大臣霍华德转动着验铅镯，镯面刻着德雷克在直布罗陀缴获的佛郎机齿轮纹路，「如今伊丽莎白陛下与查理九世同时结束内乱，神罗皇帝以「圣乔治十字旗-工禾纹」双徽为号邀约联军，但法国外交大臣仍在与佛郎机秘密磋商关税。」
窗外传来泰晤士河的汽笛，那是大明工器王朝的橡胶商船进港。塞西尔压低声音：「伦敦塔截获的密信显示，查理九世用波尔多葡萄园换取了佛郎机的白晶矿勘探权，火山灰混凝土配方恐已泄露。」
同一时刻，巴黎凡尔赛宫的镜厅内，查理九世将佛郎机水晶碎片投入火盆。「神罗只肯用纽伦堡铁矿交换我们的橡胶甲胄技术，」他盯着首辅洛皮塔尔，「但埃及提举司的工器卫已携带明瞳炮改良型抵达斯特拉斯堡，沈工的密信说，他们的「火沙夯速凝剂」可在十分钟内修补百米城墙。」
洛皮塔尔展开战术地图：「佛郎机在莱茵河部署的五百台机械狮中，三百台配备了北美血晶核心。」他的指尖划过斯特拉斯堡，「而我们的硫磺弹库存仅能支撑七日激战，必须依赖大明工器王朝的炭粉吸附技术过滤毒雾。」
查理九世敲击桌面：「命法军左翼佯装渡河，诱使佛郎机启动机械狮阵列。右翼由康铎元帅指挥，待神罗与佛郎机两败俱伤时，再用大明提供的工器地雷引导炮兵覆盖。」他转身望向窗外，「告诉康铎，此次战役的目标不是胜利，而是让佛郎机的血晶库存消耗在莱茵河。」
工器三十三年八月，莱茵河畔的麦田被战火烤成焦黑。神罗步兵的火枪阵列在左岸遭遇佛郎机机械狮的冲锋，七炼渗碳钢枪管在高温中变形，防铅盾牌被激光束烧出窟窿。「保持三列射击！」神罗元帅的命令被机械狮的脚步声淹没，一名士兵的橡胶护甲被巨足撕碎，露出内衬的工禾纹织锦——那是大明工器王朝的援赠装备。
佛郎机修士操控的机械狮群如铁流般碾压麦田，机械狮胸腔内的血晶闪烁妖异红光。正当神罗防线濒临崩溃时，埃及提举司的工器卫抵达战场。「明瞳炮，瞄准血晶核心！」指挥官挥舞工禾纹令旗，三十门明瞳炮同时开火，铅弹内嵌的活性炭粉末与血晶产生共振，首排机械狮的胸腔纷纷爆裂，青铜碎片如暴雨般砸向佛郎机步兵。
法军左翼的渡河行动突然变阵，康铎元帅看着望远镜里的混乱场景，握紧了腰间的神锐铳——那是沈工赠送的改良型，枪管刻着开罗巷战的战利品编号。「全体上刺刀，」他转身对副官说，「佛郎机的机械狮需要三分钟重新校准频率，这是我们的机会。」
然而，当法军冲进佛郎机阵地时，却陷入了毒雾陷阱。黑十字会修士用喷管释放的曼陀罗花粉与机械狮的齿轮润滑油混合，形成致命的蓝色烟雾。工器卫的防铅护目镜虽能过滤颗粒，却挡不住渗入缝隙的毒素，一名匠人队士兵在调试震波仪时突然抽搐，手中的验铅石滚入毒雾，表面瞬间泛起黑色斑点。
神罗的复仇炮火在此时覆盖了战场。原来佛郎机的毒雾触发了预先埋设的工器地雷，中毒致幻的神罗炮兵误将法军当作追击的机械狮。康铎的马车被气浪掀翻，他扯掉呛人的防毒面具，看见佛郎机与法军士兵在毒雾中互相射击，工禾纹军旗与黑十字徽章在烟雾中交替闪现，宛如地狱图景。
当莱茵河的毒雾情报送达埃及时，沈工正在检查新改良的「炭雾弹」。「佛郎机在战场上使用白晶矿增强毒雾效率，」信使的声音带着沙哑，「埃及提举司的工器卫已有三分之一中毒，需要更多马达加斯加红木炭。」
沈工转动验铅镯，镯面工禾纹与桌面的钟鼓图谱形成共振。「告诉前线，用骆驼尿混合咖啡渣涂抹护目镜，」他指向墙上的红海地图，「启动霍尔木兹海峡的椰壳炭滤毒层，将波斯湾的活性炭优先供应莱茵河。」
信使欲言又止：「神罗传来消息，法军康铎元帅的部队……可能全军覆没。」
沈工望向窗外的蒸汽钟鼓楼，黄钟律十五击的青光穿透沙漠。「康铎的牺牲会让佛郎机军队消耗更多血晶库存，」他摸出陈阿牛的护腕残片，珊瑚碎屑在阳光下闪烁，「通知大明舰队，是时候让佛郎机的运煤船尝尝振击炮的滋味了。」
伊丽莎白听完战报，将橡胶弹设计图推给塞西尔：「佛郎机的血晶消耗速度比预估快三成，但大明工器王朝的活性炭储备也已见底。」她的验铅镯叩击着《威斯敏斯特和约》，「告诉里斯本的密探，用加勒比橡胶换取神罗的萨克森白晶矿，我们需要在佛郎机崩溃前拿到阿尔卑斯矿脉的开采权。」
塞西尔皱眉：「陛下，大明工器王朝在莱茵河投入了大量资源，我们是否需要……」
「不需要，」伊丽莎白截断他的话，「让沈工的工器卫与神罗去啃佛郎机的铁齿，英国舰队只需要在直布罗陀海峡收取过路费。」她望向窗外逐渐浓稠的雾霭，「记住，真正的赢家从不参与绞肉机，而是收割绞肉机里的麦穗。」
是夜，莱茵河的毒雾逐渐散去，大明工器王朝的匠人队在月光下分拣尸体。他们割下佛郎机修士的水晶法杖，撬出机械狮胸腔的血晶残片，用骆驼皮桶装走法军士兵的橡胶护甲碎片。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斯特拉斯堡废墟时，工器卫的蒸汽钻机已开始挖掘临时矿坑——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下，或许藏着比水晶更珍贵的工器秘密。
而在千里之外的开罗，沈工收到了康铎元帅的临终密信。信纸上除了血晶矿脉的坐标，还有一行模糊的字迹：「佛郎机的白晶矿……与地层振动异常有关。」沈工将信纸投入火盆，看着灰烬被风卷向莱茵河方向，工禾纹令旗在身后猎猎作响。他知道，这场用鲜血浇灌的工器战争，远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