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的高中岁月。
那时候，杨齐跟陈姿坐了两学期的同桌，但后来高三见了，还是情不自禁会脸红。
现在不会脸红，但小动作却一模一样。
陈姿则不同。
黎总走后，她反而更放松了。
就来到杨齐跟前，手掌向前，上去就给杨齐软软倒倒地拍了一下，说道：“你这家伙，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变这么牛逼的？”
当年的他俩，也是如此这般无话不谈。
但杨齐说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姿马上接口说：“现在正好饭点，我请你吃……”
想了想，又改口：“就是怕你这个大老板会看不上我平常吃的。”
这是拿“皇帝的金锄头”开杨齐的玩笑了。
杨齐回忆般忸怩之后随即就放开了：“说什么呢？我再有钱也是人，就还是……”
“西红柿鸡蛋烩饼？”这是他俩当时坐同桌时，陈姿请杨齐吃过的一种面食，也是杨齐在老家三河县时最喜欢吃的。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个饭名，然后一起笑着。
但下楼去到大约800米开外的一家普通面馆后，俩人都傻眼了：“京兆哪儿有西红柿鸡蛋烩饼呀？”
没有怎么办，现在俩人一想到当时，就特别想吃这个。
于是陈姿就说：“不然去我家我给你做？”
有点直接了嘿。
杨齐憨憨笑着，说：“这不合适吧？”
陈姿笑道：“你不知道，做饭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杨齐想着：“当初的我家里条件一般，她谈着182又有钱的男友尚不满足……但现在，咱多少也算符合她的条件了吧？”
所以她刚才会如此直白。
就说了个“好”。
陈姿为了在这里好好上班（好尽快得到领导赏识挣到大钱），专门在附近一公里内租了套月租1500元的单身公寓。
所以当杨齐提议开车去时，她就拒绝了：“这么近，还是走过去吧，这样能多说点话。”
似乎都等不到以后了。
这急的。
杨齐抬眼看天，眉头一皱，说道：“可是你看这天！也不知道是雾还是霾，阴沉沉的，还是开车吧？”
陈姿突然想到一段有关的高中回忆，忽然笑了：“可说呢……我记得当时也是这么个天气，你那天好像跟别的女生表白完？不过看上去好像没有成功的样子。”
杨齐说：“你咋老提我过去的糗事呢？”
那时候，俩人做同桌两个学期期间，学习没怎么互相提高，反而是各自的感情问题探讨了不少。
说着说着，不觉就转过了两个路口，距离陈姿公寓没几步了，杨齐也不好再提开车，索性就继续走下去。
俩人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陈姿忍不住的、就以开玩笑的轻松语调吐露了当初对杨齐的心声，然后就知道，原来当初，杨齐主要是自卑家里条件不好。
再加上大部分的情感成熟慢半拍的男生特质，所以他才会对她的一些自认为的暗示一直都没什么动作。
杨齐也直言不讳，承认当年情窦未开。
又跟着说，说她现在这样，倒是跟当年差别很大。
陈姿说有什么差别。
杨齐说比当年更容易接近了。
身份的变化，还是年龄的增长？
陈姿自问，又自答说，或许都有吧。
再次承认。
这就是说，她倒不避讳自己贪图物质的本性了。
其实说来，谁不贪图？
是人都会。
如果换做以前刚入社会非黑即白的杨齐，肯定会对现在的陈姿批判一番。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心态变化较原先变通许多的原因，一个是没了同样身材的双靖雯，心里空落落的；一个是这陈姿相比上学时，似乎更增添了几许岁月风霜刮过的成熟韵味。
比起当年，对杨齐的吸引力又多了几分。
半路上，陈姿想起“西红柿炒鸡蛋烩饼”其他食材家里还有，就是没有饼。
就去买了几个。
杨齐跟在她身侧，挠头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咱原来在学校里吃的烩饼里那饼是什么做的呢！”
“3块是吧，好的……”
陈姿付完款拿上百吉饼，说道：“我也不清楚，总之肯定比现在的百吉饼要好一些吧？”
快到小区时，俩人聊起了关于陈姿从教师转职职场助理的原因。
杨齐这才后知后觉般想起，黎惜颜那会儿说陈姿入职时、提过的一句话，“（那陈姿）因家里还贷压力大……”
“等等！家里？什么意思？老家肯定没什么还贷不还贷的！那惜颜那会儿说陈姿家里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说，陈姿结婚了吗？”
其实这也平常。
小杨齐一岁的陈姿，30岁的年纪，农村来讲，尤其女孩，正常情况都结婚了。
想到这儿，杨齐就再次看向陈姿左手，发现她无名指空空如也，假装以轻松的开玩笑方式问道：“你家那口子呢？转职也得是他转吧？”
陈姿一愣，似乎是快速作了一番思考，笑了笑，说：“他啊？他在东郊跟他一朋友合伙做铝合金门窗生意。你也知道，最近几年因为疫情的影响，生意比较难。所以只能是我做出改变了。”
这本来是实情。
但陈姿说起来，似乎要比编谎话还要纠结一些。
杨齐听出她语气里说不出的无奈，似乎还有一点点对丈夫的不满在。
毕竟都是成年人，这句信息量很大暗示意味明显的话一出，杨齐又怎能读不出？
很容易的，他从她这番话里，捕捉到了几个关于她丈夫比较重要的信息：
一、东郊！这就意味着两口子一市却过成了两地分居；
“怪不得她结婚了还敢叫我去她家里！”
二、生意艰难！所以陈姿才不得不转职出来谋求另外挣钱更多的出路。
“那么……”
心里那小马儿嘚嘚的，就开始琢磨了：“我是否要利用身份差别来个假意帮助？”
一边走一边想，正想着，陈姿就说：“就是这里了。”
她看杨齐发呆，就问他怎么了。
杨齐回过神，说没事，抬头匆匆一瞥，发现这里是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
墙外的粉刷都有少部分自然风化掉了。
“风化掉的，又何止墙皮呢？”
杨齐没来由的冒出一句后，摇摇头，就跟着陈姿进入了但愿门禁里。
出了电梯，那陈姿指了指前方左手那儿的深色房门，边往前走、边掏钥匙边说：“烩饼其实更讲究火候，时间久一些比较好，但，但我每天吃完饭都会午休半小时的……”
杨齐跟着进门，随即抢道：“所以时间还不够？那我跟惜……跟黎总打个招呼。”
说着就给黎惜颜去了通电话。
还刻意开着免提：“……哦，真不耽误？不耽误的话，那我借用你的宝贝助理一个小时哈！”
收起，抬头笑看走向厨房的陈姿，说：“行了，现在你可以慢慢做了。”
陈姿莞尔一笑，还忸怩呢：“这样真的好嘛？”
就好像过年拜年，长辈给晚辈红包、晚辈眼里发光口上却说着“呀我都长大了不要不要”一样。
杨齐自来熟的来到冰箱这儿，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不少冰红茶。
这也是她当年最喜欢的一款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