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华还没出门,冯雁先上门来了。
“小唐回来了?”
“冯老师,快请进!”唐敬安了连忙把人迎进门。
苏曼华跟着起身,“冯老师?”
唐敬安连忙介绍,“冯老师是莫政委的爱人,随军前是中学老师。”
“冯老师好!我是唐敬安媳妇,我叫苏曼华。”
冯雁笑得一脸柔和,“曼华,真是好名字。”她把手里的菜篮递过去,“自家种的,啥菜都有一点。”
苏曼华受宠若惊,连忙接过。
唐敬安把向家姐弟叫出来,“小雪,带着弟弟过去看看莫伯伯。”
冯雁瞪大眼睛,“怎么瘦了这么多?”随即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伸手牵住向雪,“那我先带他们过去见见老莫。”
见人走了,唐敬安才有时间满足苏曼华的好奇心。
“冯老师和莫政委俩人没有孩子,脾气也好。营里编排的人不少。”
苏曼华瞪眼,“咋会?团级干部呢!”
“冯老师不能生,队里…随军的嫂子文化程度不高,所以挺排挤她的…”
“就因为不能生孩子?就敢排挤一个政委夫人?”
唐敬安把桌上的残局收拾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冯老师和莫政委脾气太好了。”
要不然也不会放着高级干部住的院儿不要,跑来和他这营长挤一个院子了。
苏曼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没想到新邻居还是两个包子。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因为军职大小受气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团长,小羊也去。”
苏曼华回头,“他去干嘛?”他现在的角色可是拖油瓶,到了军营,向家姐弟的地位可想而知。
陈徜洋埋着脑袋没理她,默默走到唐敬安身边牵住他的手。
从院里出来,苏曼华才发现他们是在一片树木稀疏的小院子里,这一片全是独立的院子家属院。
大些的一个院子进去得有四五户人家。
这里就是他们家以后的居住地了,梅子坝。
随着树木越来越少,直到不见,外头是一片极为宽阔的操场。
苏曼华抬眼望去,隔着这个操场对面就是另一片家属院,那里应该就是唐敬安说的海棠沟了。
瞧着可比这边气派许多,一点也不紧凑,郁郁葱葱的。
甚至还有不少二层带阳台的院子,全是独门独院。
过去了苏曼华才知道,为啥叫海棠沟了。
家属院中间盘绕了一条小河,三臂宽,齐腰高。
那边的树也大多都是海棠树,据唐敬安说到了海棠花开的季节,整个河面上都是海棠花。
见到唐敬安的团长,苏曼华可算知道他那随时一副严肃的表情神态怎么来的了。
队列文化。
这位刀锋团鼎鼎有名的李团长,年纪不小,脾气奇臭,一见面就想给苏曼华下马威。
李学军看也不看三孩子,一双凌厉的眼直直看向苏曼华,“二婚?”
苏曼华脸上隐隐的笑意瞬间收敛,脸看着比李学军暖和不了多少。
“是。”
“为什么离婚?”
苏曼华悄悄伸手按住正要开口的唐敬安,“咋,政审资料没写?”
李学军一噎,看了眼唐敬安。
苏曼华笑着开口,“李团长,我是农村人,说话不好听,您可别放在心上。你说说我这乡下人,要是把大领导得罪了,耽误了我男人的前程,我真是万死难辞了!”
李学军怒瞪眼睛,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他冷哼一声,看了眼陈徜洋,“你叫什么名字?”
陈徜洋往唐敬安身边靠了靠,“陈徜洋。”
“天地阔,且徜徉,好名字。”
没想到陈徜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咋舌,“咋,政审资料上没写吗?”
李学军惊讶地看着他,“你这孩子,跟谁学的你?”
陈徜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毫无惧意。
李学军愣是拿出气势来也没见这孩子怕,他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曼华,得,随妈。
苏曼华藏下心底惊讶,陈徜洋这是护着她还是小孩子不懂事随口胡说的……
一家五口谁也没打算赔礼道歉,李学军伸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又走到远方小雪面前,面色难得和蔼起来。
“还记得李叔吗?”
姐弟俩没有给他反应,李学军悻悻的。
他拍拍唐敬军的肩膀,“既然接过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他们,是我们团所有人的孩子。”
出来以后,李学军愣了半晌,“没有文化?万死不辞?这苏曼华可不是简单人儿啊!唐敬安那么个闷葫芦,管得住她吗?”
随即又狠狠拍拍脑袋,“啧!尽是刺头儿!”
早训马上开始,唐敬安没能陪苏曼华回家,脚步一转就回队里了。
苏曼华知道,李学军是敲打她呢,自古有后妈就有后爹,更何况她自己有个亲生的带在身边?
但是既然她敢来,就不会拿话给人家说。苏曼华带着三孩子回了院里,“走,咱去供需处买东西去。”
边城营地有个小型供销社,就是为了方便营里这几千人的。
附近有些诶得近的山民偶尔也会来买东西,就在军营入口处不远。
这会儿各家男人都去拉练去了,苏曼华母子成了梅子坝的热议话题。
门外又是两个嗓门大的女人走过去。
冯雁笑得有些勉强,“她们思想觉悟不高,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一路赶过来堆的脏衣裳都没洗,苏曼华正在洗衣裳,冯雁也在院子脚浇她那些花花草草。
三个孩子被她要求睡午觉了,甭管能不能睡着,先睡。睡觉长身体。
苏曼华摇摇头,语气淡淡的,“我刚来,又是二婚,她们是看看我好不好欺负呢,性子软弱些将来好骑到我头上拉屎。”
冯雁一愣,“不能吧……”
苏曼华把衣服晾到线绳上,“咋不能?这一片大家男人官职都差不多,竞争本来就强烈。
他们老爷们又不爱掺和女人这点事儿,可不就是任他们欺负吗?”
冯雁一愣,是啊,她这么些年,受了这么多非议,也没见老莫管管,不是不在乎她,是压根儿没当回事儿。
“这都是一片的,难免有个分水分电的时候,你一好拿捏,吃亏的可是自己。
咱军营本来就与世隔绝,这些个女人没事儿可做了可不是要找些幺蛾子来干吗?”
冯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