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身后的镖师们也拿了家伙,跃跃欲试。
瞧见这架势,百姓们也急眼了,这些人如此激动,那孩子定是在这里头,不论是为三两文银,还是出手相助,大伙儿的气势都不能弱了去。
“来来来,拿刀吓唬谁呢?有本事往这砍!”
“来呀,打,谁怕谁呀!”
“来啊,打啊,谁怕谁!”
双方互相喊着,却是谁也不敢再上前几步。
镖头气的青筋暴起,大伙要送“镖”[快递],自然不想闹得太大,虽在道上有人,可行里的规矩便是少惹事儿。
手上家伙若是遇上拦路的山匪地头,用用也倒无妨,可眼前都是些布衣百姓,这手里的刀,却是万万使不得。
按大景律,持刀杀害大景子民者,皆须偿命,若是把人砍残了,那更是多了个祖宗。
百姓们虽然想要那碎银几两,可也不敢逼得太狠,毕竟得那几两碎银升不了天,非得去拼命那就有点傻了。
可让花拍子把活生生的人拐走,便是天理不容的。
“娘的,报官!”
“谁怕谁呀,报官!”
大伙吵得不可开交,两边都有人赶去官府报信。
“我就是拍花子,待会儿记得告我,不告没种!”
“哼,你们里面有没有拍花子,谁知道?”
“哎哟,你们别吵了,等官府来人什么都知道了。”
人越聚越多,天越来越晚,却又是百密一疏。
……
混乱的远处,一片昏暗中,鬼鬼祟祟的两个贼人互相催促着上了船,无声无息。
二位“土夫子”[盗墓贼]如今心惊胆战,只想把手里的东西运到别处去荡了,本想着得了钱之后便金盆洗手,哪曾想今日码头那边这么乱,若是真让他们挨个来搜,估计他们的东西也会被分个干净。
“快点划!”
“我已经很卖力了!”
“咔哒”一声,船上不知掉了什么东西,只是划着划着却感觉身后被什么拽住。
回头一看,就见有人拽着钩绳将他们往回拉。
一片漆黑中谁也瞧不清谁,那贼人划船的速度越来越快,身旁的同伙在后头试图将勾绳拽开。
不过数息之间,船上又挂了不少勾绳,那本该远去的船越划越往回来。
“拍花子不得好死!”
两人大惊,弃船入水,只觉身心如坠冰窟。
寒冷冬日里的水和那远去的财宝,让他们欲哭无泪。
十几步外的船被拉回岸边,有人举起火把,有人解开麻袋,麻袋里全是面粉。
大半夜的走得如此之急,只为一袋面粉?
众人往里头扒了扒,赫然瞧见金银珠宝。
一双双眼睛在此刻似乎比火把都亮,片刻的沉默后开始争抢起来,你推我打里,鸡飞狗跳中,显现本来面目。
有人见状赶忙相劝:“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
水中两个土夫子望着远处岸边争抢的人,心如刀割,如今功亏一篑,真是够倒霉。
两名土夫子越游越远,其中一人还仰着头骂了句:“直你娘了个逼的,你们这群缺德玩意儿,天打五雷轰!”
……
“回舱里歇着吧。”
河面船只上,一人静立不语,旁边有人过来劝,他叹息一声,只觉心中慌乱:“最近我这眼皮一直跳,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要出事。”
“哪来那么多事儿?\"那人劝道:“你就是想多了,每次都这样,还是去歇息吧。”
不一会儿,只见前方星星点点的火把渐亮,二人这才惊觉是有更大的船只靠来,赶忙有模有样划起船来,还朝着里头咳嗽了四五六七下。
里头的人顿时没了睡意,船里船外都盼望着擦肩而过。
“哗啦,哗啦……”
大船与小船擦肩而过,二人心中松了口气,却有不少钩子落下将船拽住。
大船上又添火把,水中涟漪映如朦胧白昼。
几人大惊,只见船上立着的官兵们手持弓弩,腰配弯刀,旁边的刘县尉大声怒道:“官府办差,从者生,逆者死!”
几人脸色惨白,也正是这瞬息之间,船上竹梯正正好搭在小船上,有官兵一拥而下上了船,寒芒紧逼,还有一名瞧不清面容的人开口说道:“不知要带人去何处医治啊?”
二人虽听得莫名其妙,却也明白过来,他们的身份怕是暴露了,但又没想明白,官府即知晓,为何不在码头栏下?
船里其余几人惊地钻了出来,昏暗火光中四目相对,本就不大的船上显得些许拥挤。
“蹭!”寒芒离鞘。
贼人不多,却也拼死反抗,他们其中有人拐了孩子,有人杀过人抢过钱,有人捅大过自己嫂嫂和妹妹的肚子,有人杀子杀妻后四处流浪。
虽然在外头奔波辛苦,可也是自在的,有钱就能快活。
他们绝对不能被抓住!
一阵鸡飞狗跳里,纳兰长秋找准机会踹中一人下腹那一亩三分地,直把人踹的忘了东南西北,“哦哟吼”地叫着。
那人踉踉跄跄往后退,眼看要摔倒,便顺手拽住一人。
被拽住那人本与官差打得热火朝天,猛不丁被拽了一下,只能想办法稳住身形,鬼使神差也拽住另一人……
官兵见状,更是借力打力,一时间,人仰脚朝天,贼人那边一下倒了三个。
本就志在必得的官兵们越发的如虎添翼,再接再厉,却忽有一人趁乱从船舱内拖着个麻袋出来立马扔进了水里。
“哗啦”一声,紧接着又“哗啦”一声,原来是大船上有官兵不惧寒冷也跳了下去。
船上的贼人们本想再站起来,可哪里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