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叽!”
一名值守的官兵在同伴的夹击下,逮住了一只耗子。
“抓到了?”
“抓住了。”
那官兵拎着耗子的尾巴,站起来,耗子拼命挣扎着,却只能悬空一圈圈转着。
“死耗子!”
他笑着,用小木棍去戳,耗子被戳地“叽叽”叫。
“好了,打死它吧。”旁边的官兵拿了块石头:“你给我,我立马把它砸死。”
“我有个好主意。”那名官兵笑着把耗子绑好,掏出火折子:“你见过烤耗子吗?”
“没有。 ”旁边官兵道:“怎么,你要吃炙耗子吗?”
“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它塞到你嘴里去。”那名官兵说着,将打开的火折子往耗子身上靠,耗子惊恐地躲着。
“我从来都没见过火烧耗子,今日难得瞅一眼。”
“这有什么好看的?”旁边的官兵接话道:“赶紧料理了吧,这天也够热的,太阳都跟没落山似的。”
“我们来打个赌,我数十个数他就会死。”
“哪用那么久?”旁边官兵道:“最多七个数!”
“好啊,咱们赌赌。”
“赌什么?”
火折子冒出的火烧在那耗子身上,它又拼命叫了起来。
“叽……叽……”
“赌一壶酒,一斤炙肉。”
“哈哈,一言为定……”
“叽叽叽叽叽!”
“斯啦”一声,绑在耗子身上的绳子被烧断,耗子惨叫着东奔西跑。
两名官兵目不转睛,却见那耗子转头又跑向了粮仓。
“哎呀。”拿着火折子的官兵猛然清醒,起身跑向还未关严实的仓门:“快关门!”
二人跑地飞快。
可哪里追得上?
烈火焚身的耗子就这么冲了进去,在里头横冲直撞。
“叽……叽……”
……
“最近工程做的不错,我这个人赏罚分明,今晚大家一块儿吃肉喝酒啊。”
炎炎六月天里,监吏带着监差们饮酒食肉,好不快活。
“他娘的天太热了,要是没有冷酒,这日子都没法过,还是您体恤我们。”
“是啊,是啊。”
“我们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耽误工期的。”
“哈哈哈哈哈哈……”
“不好了不好了,粮仓走水了!”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大伙满脸震惊,监吏起身,领着人往外冲:“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官兵火急火燎跑过来:“我们粮仓起火了,快叫他们一块儿来帮忙!”
“让你们手底下的人一起来帮忙!”那监吏忙对监差们吩咐,而后跑去查看情况。
这里的粮草要够上千人吃,因怕大伙儿生了什么别的心思,粮草每七日送一次。
今日刚送来,若是烧干净了,大伙儿喝西北风都是次要,下面那些个流氓囚犯,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走水了,走水了!”
“大家快来帮忙啊。”
“起来。”
流氓囚犯们爬起来,拎着木桶去帮忙。
大伙儿干活的地方有意被围起来,粮仓在外头,离河边遥遥几百步,往常倒没什么,如今却是近隔千山万水。
“快点快点!”
几十名官兵拿着家伙,指指点点:“快点快点!”
“这边这边!”
“还有这里!”
熊熊大火外,大伙儿挑着木桶来来往往,水花四溅。
“到底怎么回事儿?”为首的百夫长问:“怎么着火的?”
“不知道啊,突然就着的火。”
“那周围的水缸呢?”百夫长气骂一句:“娘的,水缸里怎么没水,平日里干嘛?”
官兵们心惊胆战,百夫长让他们滚,他们赶忙躲了开去,继续吆五喝六。
“快点干!”
“快点,快点打水啊……”
“撕!”
陈路平刚把水倒完,挑着空桶继续往回走,路过两名还在指点江山的官兵时,肩上扁担左推打中一人鼻子,右送打中一人嘴巴,两人抬手捂着脸,已然疼的泪流满面。
“砰!”
陈路平趁机拽住一人手中长枪,那官兵顾不得满嘴鲜血里已然掉的牙,忍着疼握紧长枪往回拽:“有人反了!”
陈路平顺势往前,另一手握拳往他下巴上招呼。
他堪堪挡住,却又被踹了一亩三分地,疼得鸡飞蛋打,哪里还握的稳手中家伙,跳起来扔了所有,又倒在地上打滚,皱着眉,嘴里小声哼哼。
“噗嗤!”
夺下那官兵手中长枪,陈路平猛然回身躲过另一杆刺来长枪,手中回马枪戳上那官兵眼睛,身侧那杆长枪顿时没了力道,掉在地上,戛然而止的惨叫伴随着重重倒地声。
电光火石间,拼命救火的人们看傻了眼,官兵们有意朝陈路平围去。
花赤扔了满是水的木桶,抄着扁担和一名官兵打了起来,撕心裂肺吼着:“这他娘的狗日子一日也不想过了,反了他娘的!”
约好一块反的流氓们积极响应,抄着家伙和官兵们打了起来,其余人不知所措。
苏阳一边和官兵打一边怒吼道:“粮食已经没了,咱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你们不走就等死吧!继续挨你们的打!”
六七十人和四五十官兵打得不可开交,一些人抄起家伙帮着一起打官兵,其余众人仍旧犹豫不决,那名监吏大声喊道:“帮官府一起剿灭反贼,上头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闻言,那些犹豫不决的人拿着家伙帮官兵一起打反贼,处处扁担挥舞,木桶乱飞,地上越发泥泞不堪,时而有人脚滑,摔得四脚朝天。
惨叫打杀声里,花赤看着逐渐失控的场面,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贱骨头!早知道先杀了你们!”
在边上站着的监吏看着还在和官兵缠斗的陈路平怒火中烧,指着人骂骂咧咧:“娘的老子看你有几分本事想提拔你,你竟然敢造老子的反?好个白眼狼,好好好好好,快给我把他杀…了…”
“嗤!”
一杆长枪破风而来,直把那监吏胸膛贯穿,他口吐鲜血,再吐不出半个字,倒地不起,长枪末端还微微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