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破开归墟星轨的瞬间,杨逸辰正举着手机拍摄舷窗外的星云,冷不丁被一阵清越的童声吓了个趔趄:“哎哟喂!三百年零二十七天没动过筋骨,这星轨的摩擦力还是这么硌得慌!我说你们几个小家伙,能不能坐稳点?晃得我老胳膊老腿都快散架了!”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对着天花板,正拍到星槎内部穹顶浮现出的鎏金纹路——那些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渐渐拼凑出一张圆乎乎的娃娃脸,正对着众人挤眉弄眼。
“谁在说话?!”杨诗瑶猛地握紧雷纹剑,剑尖的雷光噼啪作响。她敢肯定星槎上除了他们姐弟和母亲,再没有第四个人,可这声音分明就在耳边,清澈得像山涧溪流,却又带着股老气横秋的腔调。
杨知渊捡起手机,对着穹顶的娃娃脸晃了晃:“是星槎本身在说话?”他指尖划过星槎内壁的木纹,触感温润如玉,那些纹路竟随着他的触碰泛起涟漪,娃娃脸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总算有个识货的!”娃娃脸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八度,“本至宝乃青玄那老头耗费三千年心血炼制,集混沌本源与蓝星灵木之精于一体,论辈分,你们得叫我声‘槎爷爷’!”
杨月按住想要拔剑的女儿,指尖轻抚过混沌之核——星槎启动时,她就感觉到这飞船与混沌之核有种奇妙的共鸣,此刻那共鸣愈发清晰,像两个相识已久的老友在低声交谈。她看向穹顶的娃娃脸,温声道:“多谢槎爷爷载我们返程。”
哎哎哎,这声‘爷爷’我可受不起!”娃娃脸突然红了,纹路都变得扭扭捏捏,“我化形才不过千年,按混沌地的算法还是个宝宝呢!你们叫我‘小槎’就行,或者喊我‘星槎大人’也成,显得威风!”
杨逸辰“噗嗤”一声笑出来,蹲在地上戳了戳星槎的木纹地板:“你不是模型变的吗?怎么还会化形说话?玄机子掌门可没说你是活的。”
“那老道士懂个屁!”小槎的声音突然炸毛,穹顶的娃娃脸鼓成了包子,“本至宝乃是先天混沌之气孕育的灵物,当年青玄老头找到我时,我都能自己横渡星河了!要不是为了等归墟星轨,我早飞回混沌地了!”它顿了顿,语气突然委屈起来,“三百年前墨渊那混小子偷了混沌碎片,害得我被昆仑禁了言,只能当摆件,闷都快闷死了!”
“原来你认识青玄师祖和墨渊?”杨月心中一动,“那你知道混沌地现在的情况吗?”
“知道知道!”小槎的声音又雀跃起来,穹顶的娃娃脸突然拉长,变成一幅流动的星图,无数光点在其中闪烁,“混沌地可比蓝星热闹多了!东边的赤焰谷住着火灵族,西边的玄冰海游着人鱼,南边的万藤林里藏着会说话的树精……不过最近不太平,影盟的余孽跑到混沌地捣乱,说是要找什么‘本源钥匙’,闹得各族不得安宁。”
杨知渊皱眉:“影盟不是在蓝星被灭了吗?怎么还有余孽?”
“影盟的老巢根本不在蓝星。”小槎的星图突然放大,一个黑雾笼罩的星球在星图边缘若隐若现,“那是‘噬星’,影盟真正的根据地。当年墨渊只是被他们当枪使,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噬星的‘虚无之主’,那家伙可是活了上亿年的老怪物,就等着混沌地和蓝星法则融合,好趁机吞噬两地本源呢!”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杨月握紧混沌之核,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似乎在回应她的担忧。她原以为解决了蓝星的危机就能安心回家,没想到真正的威胁还在后面。
“那‘本源钥匙’是什么?”杨诗瑶轻声问道,指尖的混沌之火微微跳动。
“这个嘛……”小槎的声音含糊起来,星图上的光点开始闪烁不定,“我也说不清,只听火灵族的老族长念叨过,说是混沌本源的核心,能打开‘万物熔炉’。据说熔炉里藏着重塑天地的力量,虚无之主就是想抢这个。”它突然打了个哈欠,星图缩回成娃娃脸,“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混沌地的老家伙们厉害着呢!赤焰谷主的焚天焰能烧穿星球,玄冰海的人鱼王一声吼就能冻结时间,还有万藤林的树祖,根须能扎遍整个混沌地,消息灵通得很,影盟余孽翻不起大浪。”
杨知渊却没放松警惕,从背包里翻出《混沌秘录》和星图:“小槎,你能定位噬星的位置吗?还有万物熔炉,你知道在哪吗?”
“定位?你当我是导航仪啊!”小槎的娃娃脸翻了个白眼,“噬星一直在移动,而且裹着黑雾,我的星图也拍不清具体位置。至于万物熔炉……那是传说中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在哪,说不定早就碎了呢?”它突然凑近杨知渊,声音压得低低的,“不过我偷偷告诉你们,青玄老头的手札里藏着线索,就在……哎哎!你别翻!”
杨知渊已经翻开了青玄手札的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页上,竟在小槎说话时浮现出一行金色的小字:“熔炉藏于归墟,钥匙在血脉中。”
“归墟?是归墟星轨吗?”杨诗瑶凑近看,“可归墟星轨不是只能用来赶路吗?”
“笨!归墟是个地方!”小槎恨铁不成钢地喊道,穹顶突然降下一道光帘,光帘上浮现出一片灰蒙蒙的空间,无数破碎的星辰在其中漂浮,“这才是归墟!星轨只是归墟边缘的通道,真正的归墟是天地初开时的垃圾场,什么碎掉的法则、废弃的星球,全往这儿扔!万物熔炉要是真在归墟,那可难找了,里面的空间乱流能把神仙都撕成碎片!”
杨逸辰突然指着光帘角落里的一抹绿意:“那是什么?好像有棵树!”
光帘上的画面立刻拉近,只见一片漂浮的大陆上,长着一棵参天古树,树干上缠绕着七彩的藤蔓,树冠遮天蔽日,竟在灰暗的归墟中撑起一片生机盎然的天地。
“是‘世界树’!”小槎的声音透着惊讶,“传说世界树的根须能扎进各个时空,怎么会在归墟?难道……”它突然卡住,穹顶的娃娃脸皱成一团,“我好像记起来了!青玄老头当年炼制我时,往我核心里塞了片世界树的叶子,说是能在归墟里当路标……哎?叶子呢?”
星槎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舱内的桌椅发出“咯吱”的响声,杨逸辰没站稳,一头撞在舱壁上,疼得龇牙咧嘴:“你干嘛呢?想把我们甩下去啊?”
“别吵!我在找叶子!”小槎的声音带着焦急,穹顶的纹路忽明忽暗,“那叶子藏在动力舱,要是丢了,咱们就得在归墟里绕圈圈了!”它话音刚落,星槎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光芒在舱内疯狂闪烁。
“警报!警报!检测到高浓度虚无能量!距离三百里!”小槎的声音变得机械,像是切换了某种模式,“是噬星的舰队!他们怎么追来了?!”
杨月冲到舷窗前,只见后方的星空中出现了数十艘黑色的战舰,舰身覆盖着蠕动的黑雾,炮口正凝聚着暗紫色的光芒,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坐稳了!小爷要加速了!”小槎的声音又变回了鲜活的童声,带着几分兴奋和紧张,“让你们见识见识本至宝的厉害!”
星槎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向前窜出,舱内的众人被惯性按在座椅上,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明明是在真空的宇宙中,却仿佛能听到空气撕裂的声音。杨逸辰死死抓着座椅扶手,脸都白了,却还不忘喊:“冲啊小槎!把他们撞飞!”
“撞你个头!那些战舰能吸收能量,硬碰硬吃亏!”小槎一边吐槽,一边操控星槎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躲开了后方射来的暗紫色光束。光束擦着星槎的边缘飞过,击中一颗路过的小行星,行星瞬间化作齑粉。
杨知渊迅速在星图上标出航线:“往左边的陨石带拐!那里空间紊乱,他们追不上!”
“收到!”小槎猛地转向,星槎灵活地穿梭在密集的陨石群中,黑色战舰的光束一次次落空,气得舰上的影盟成员发出阵阵嘶吼。
就在这时,混沌之核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杨月低头一看,核内竟浮现出一张微型星图,与小槎的星图隐隐重合,一个金色的光点在星图中央闪烁不定。
“这是……”杨月心中一动,“小槎,能去这个坐标吗?混沌之核好像在指引我们。”
小槎扫了眼坐标,突然惊呼:“这是‘迷雾星云’!里面全是会迷惑心智的幻雾,进去就出不来了!”
“可混沌之核不会错。”杨月坚定地说,“影盟的舰队在后面紧追不舍,只有冒险试试。”
小槎犹豫了一下,穹顶的娃娃脸皱成了苦瓜:“好吧好吧,听你的!要是咱们被困在里面,你可得给我讲蓝星的故事解闷,尤其是杨逸辰说的那个叫‘火锅’的东西,说的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星槎猛地掉头,冲进了前方一片白茫茫的星云。刚进入星云,周围的星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幻象——杨知渊看到了自己在蓝星修补阵法的场景,杨诗瑶身边围绕着赤焰谷的火灵,杨逸辰则站在昆仑的玉虚宫,手里拿着一串烤串吃得正香。
“别被幻象骗了!”小槎的声音带着警告,“集中精神!混沌之力能破幻!”
杨月立刻将混沌之核的力量注入星槎,温暖的光芒扩散开来,雾气中的幻象像冰雪般消融。但就在幻象消失的瞬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悬浮的宫殿,宫殿的匾额上写着“混沌神殿”四个古老的大字,与杨知渊血脉中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混沌地的神殿?怎么会在这里?”杨诗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小槎的声音也透着困惑:“不对啊,神殿明明在混沌地的中心,怎么跑到迷雾星云里来了?难道是……”它突然恍然大悟,“是幻雾制造的假神殿!想引我们进去困住!”
混沌之核却在此时发出强烈的共鸣,杨月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神殿中传来,像是……亲人的呼唤。她看向殿门,门内隐约有一道身影在招手,那身影的轮廓,竟与青玄手札中记载的混沌守护者极为相似。
“进去看看。”杨月做出决定,“如果是陷阱,我们一起面对。”
小槎嘟囔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是操控星槎缓缓靠近神殿。殿门在星槎靠近时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空旷的大厅,大厅中央的高台上,放着一个古朴的石盒,石盒上刻着与混沌之核相同的纹路。
“那是什么?”杨逸辰指着石盒,眼睛发亮,“难道是宝藏?”
“小心有诈。”杨月率先走出星槎,混沌之核悬浮在她掌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杨知渊和杨诗瑶紧随其后,杨逸辰也蹦蹦跳跳地跟了出来,只有小槎留在星槎里,瓮声瓮气地喊:“我在外面放风,有情况就喊我!”
大厅里静得可怕,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在回荡。高台上的石盒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混沌之核遥相呼应。杨月一步步走上高台,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石盒时,石盒突然炸开,黑雾喷涌而出,化作一个笼罩整个大厅的巨网,将三人困在其中。
“哈哈哈哈!抓住你们了!”黑雾中传来一个沙哑的笑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从雾中走出,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混沌守护者的血脉,果然能引动神殿幻象。多谢你们替我找到混沌之核,有了它,虚无之主大人就能统治所有位面了!”
“你是谁?”杨知渊将杨月和杨诗瑶护在身后,手中凝聚起混沌之力。
“我是影盟左使,专门负责在混沌地搜罗本源力量。”黑袍人伸出枯瘦的手,黑雾在他掌心凝聚成爪,“乖乖交出混沌之核,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做梦!”杨诗瑶挥出混沌之火,火焰撞上黑雾巨网,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没能烧出缺口。
黑袍人冷笑:“这网是用虚无之力编织的,混沌之火也烧不破。放弃吧,你们逃不掉的。”他一步步逼近,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杨月手中的混沌之核,贪婪得几乎要滴出黑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槎的大喊:“老东西!你的舰队被我炸了!还敢在这儿装蒜?!”话音刚落,星槎突然撞破神殿的屋顶,俯冲下来,将黑袍人撞得飞了出去,黑雾巨网也随之消散。
“干得漂亮小槎!”杨逸辰欢呼道。
“那是!本至宝出马,一个顶俩!”小槎得意洋洋,却没注意到黑袍人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手中悄悄凝聚起暗紫色的能量球。
“小心!”杨月猛地推开身边的孩子们,自己却被能量球击中,瞬间倒飞出去,撞在神殿的柱子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混沌之核从她掌心脱落,滚落在地。
“娘亲!”孩子们惊呼着冲过去,杨知渊扶起杨月,发现她的衣服被能量球腐蚀出一个大洞,伤口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虚无之力……”杨月虚弱地说,“快……抓住混沌之核……”
黑袍人狞笑着扑向混沌之核:“是我的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核的瞬间,核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一道金色的身影从核中浮现,手持长剑,正是青玄的残魂。
“区区影盟余孽,也敢染指混沌本源?”青玄的声音威严如雷,长剑一挥,金色的剑气将黑袍人劈成了两半,黑雾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青玄师祖?”杨知渊惊讶地看着金色身影。
青玄的残魂微微一笑,看向杨月的伤口,指尖凝聚起一道金光,注入她的体内。伤口处的黑色迅速褪去,疼痛也随之消失。“我在混沌之核中留下了一缕残魂,就是为了此刻。”他转向石盒炸开的地方,那里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枚青铜钥匙,“这才是混沌之核指引你们来的原因——本源钥匙,一直藏在神殿的幻象里。”
杨诗瑶捡起钥匙,发现钥匙上的纹路与杨知渊血脉中的印记完全吻合。
“原来‘钥匙在血脉中’是这个意思。”杨知渊恍然大悟,“只有混沌守护者的血脉才能让钥匙显现。”
青玄的残魂点点头,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虚无之主很快就会发现这里,你们必须尽快赶回混沌地,联合各族守住本源。记住,万物熔炉的核心就是混沌地的‘世界树’,只要守住树心,虚无之主就无法得逞。”他看向小槎,“星槎,剩下的路就交给你了,别再贪玩了。”
小槎的声音难得正经:“放心吧青玄老头,保证完成任务!”
青玄的残魂最后看了眼杨月和孩子们,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化作光点,融入混沌之核中。核重新飞回杨月掌心,比之前更加璀璨。
神殿开始剧烈晃动,显然是刚才的战斗破坏了幻象的稳定。小槎大喊:“快上船!神殿要塌了!”
众人迅速登上星槎,小槎操控星槎冲出迷雾星云,身后的神殿和星云一起化作碎片,消散在宇宙中。黑色战舰已经不见踪影,显然是被青玄的残魂吓跑了。
舱内,杨月靠在座椅上,看着手中的混沌之核和青铜钥匙,心中百感交集。原本以为的归途,竟变成了新的战场!
“接下来去哪?”杨逸辰揉了揉刚才被撞疼的额头,好奇地问。
小槎的声音欢快起来,穹顶的娃娃脸又变回了星图,这次的星图上,混沌地的位置清晰可见,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前方到站:赤焰谷,预计三天后抵达,途径玄冰海,可停靠观光,附赠人鱼族演唱会门票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