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柳的喊声,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所有人来不及交易,揣着自己的东西就跑。
人来人往,杨柳瘦小的身躯一下就被撞倒在地。
但那些人都为了逃跑,根本不管不顾,直接从杨柳的身上碾压过去。
“救……救命!”杨柳试图从地上挣扎起来,但是腿上的伤让她动弹不得。
她蜷缩着身体,抱着头,就在她以为要被踩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将她捞起。
杨柳抬起头,就看到贺寒那张冷峻却充满了担忧的脸。
“寒哥……”多日的思念跟委屈,在看到贺寒的那一刻全部倾泻而出,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啜泣起来。
哭声钻进贺寒的耳朵里,让他十分心疼又愧疚。
“我送你去卫生所。”贺寒抱着她往卫生所走。
但是刚走两步,突然就听到有人喊:“警察同志,抓住他!”
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就拦在了贺寒的面前,“你们不能走!”
贺寒抱着杨柳的手臂收得更紧,声音冷硬,“她受伤了,我得先送她去卫生所,等送去,我跟你们走。”
贺寒要确保她的安全。
“不行!你现在是嫌疑人,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公安的态度很坚决。
“我说了,先送她去医院!”贺寒的耐心耗尽,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眼神锐利如刀,隐隐有动手的迹象。
“贺寒!”杨柳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了他。
她忍着剧痛,抬头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能冲动,袭警的罪名更大。
她喘着气,声音又轻又急。“我没事……你跟他们去……配合调查。”
贺寒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和故作坚强的眼神,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他最终还是压下了那股暴戾的冲动。
他打横抱着杨柳,跟着公安往外走。
杨柳顺势将脸埋进他温热坚实的胸膛,像是因为疼痛而寻求依靠。
她的唇瓣贴近他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低语:“听着,不管他们问什么,都别承认,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贺寒抱着她的手臂几不可查地一紧。
他垂眸,看到她因为忍痛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头一片滚烫。
到了公安局门口,贺寒被带了进去。
杨柳被留在外面,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心里的焦灼更是如同烈火烹油。
宋纬钧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杨柳,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选的男人。”
“投机倒把,这罪名可不轻。”
“他这次啊,是彻底完了。”
他笃定贺寒翻不了身,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意。
杨柳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她现在没工夫理会这条疯狗。
她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找到了跟过来的村长。
村长此刻也是一脸凝重,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贺寒真要是因为这事栽了,他这个当村长的脸上也无光。
“村长叔。”杨柳声音带着急切,顾不上腿疼。
“您得帮帮贺寒哥!”
村长皱着眉,“怎么帮?人证物证……虽然没抓到现行,但宋知青咬死了他,这事不好办。”
“村长叔,贺寒哥是您看着长大的,他什么人您不清楚吗?”
“他来镇上,是我拜托他帮我捎点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给我扯几尺,根本不是来搞什么投机倒把的!”
杨柳语速极快,脑子飞速运转。
“是宋纬钧!他就是嫉妒贺寒哥,故意诬陷!”
“您想想,要是贺寒哥真被定了罪,他宋纬钧倒是痛快了,可咱们村呢?”
“若是这事订了,咱村今年的先进可就没有了,那这一年的辛苦不就全废了?”
“况且到时候上头要是追究下来,说您这个村长监管不力……”
杨柳的话点到为止,但意思很明确。
村长抽烟的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丫头,说得有道理。
宋纬钧那个知青,心思不正,之前就因为跟杨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次又撺掇着他来抓贺寒,明显是没安好心。
要是贺寒真被定罪,他这个村长确实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会影响年底的评优。
不行,不能让宋纬钧那小子得逞。
村长把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站起身,“走,跟我进去。”
有了村长的出面作证,再加上公安确实没有抓到贺寒交易的直接证据。
一番问话和周旋后,贺寒被放了出来。
宋纬钧看着贺寒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甘心!
明明就差一点!
村长走到他面前,脸色铁青,手里的旱烟袋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宋纬钧!”
村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诬陷贺寒?”
“你知不知道诬告是什么罪名?”
“你要是再敢胡闹,败坏我们村的名声,我就直接上报组织,我看你还想不想回城!”
宋纬钧心里咯噔一下。
村长这是要保贺寒,拿他的前途威胁他。
他要是真被记上一笔,回城的申请肯定泡汤了。
一股屈辱和愤恨涌上心头,但他不敢再犟。
他狠狠地剜了贺寒和杨柳一眼,那眼神阴毒得像淬了毒的蛇。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咬着牙,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
看着宋纬钧灰溜溜地走了,杨柳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贺寒没事就好。
她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脱力,腿上的伤口更是疼得钻心。
她不想再看贺寒那张让她又爱又气的脸,也不想再纠缠不清。
她咬着唇,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她刚迈出一步,身体就腾空而起。
贺寒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托着她,胸膛坚硬而温热。
杨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汗味和皂角香。
她猛地回过神,想起两人还在闹别扭,想起他之前的冷漠和怀疑,一股委屈和怒气又涌了上来。
“放开我!”杨柳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推拒着他。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气又委屈。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你不是觉得我跟宋纬钧不清不楚吗?”
“那你现在抱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