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饭碗是你给的,他知道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他还回广州去!亲爱的,不要担心了,我最了解他,他的膝盖软,你就是打他一顿,他也不会发火的。”
“那可不一定!”
小涂趴在郑立新耳边说道:“你不妨明天试试,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我要是真那么做了,你就不心疼他?”
又是一阵格格的笑声,“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就不明白人家的心,除了心疼你,我谁都不心疼。谁叫你这么有魅力呢!”
明明就是一句假话,沉浸在恋爱中郑立新被小涂的米汤惯得晕晕乎乎,这个女人猜不透,又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为了验证小涂说的是真是假,他决定找个机会试试陈子文的底子。
再说高加林自从原为民给他分析以后,心里乱的闹哄哄的,工作积极性大打折扣,上班也没有心思,下了班骑了车子就回家。
马玉芳看到丈夫明显的变化,晚上入睡前逼问起高加林。
“我看你这几天不对劲,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没想到我舍生忘死的跟老郑家拉磨,他们父子估计想卸磨杀驴了。”
“没有证据可不要瞎猜,老郑父子不像是那种人。再说了就这事儿啊,让你愁成这?还是以前的你不是了。”
“本来我也不相信,他们又弄来一个新厂长,经原厂长一分析,还真有那种苗头,我也不是愁,以前做多大的难也没怕过,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大不了还回来养猪,他们但凡有点儿脑子还敢把你开了吗?城关公社还是张新军说了算,马店是我爸说了算,高家村有你和明楼叔挥挥手,哪个不得跟着咱走。他郑立新要是脑子活道一点儿,就不敢打你的歪主意。”上了一年多电大,马玉芳的知识面和思路都打开了,看问题有时候比高加林还敏锐。
“你说的不就是咱们控制着养猪户吗,你别忘了养猪户是谁给钱卖给谁?到了事儿上,大家伙儿能听咱们指挥?”他深知利益面前任何道义都是没有用的。“睡吧,这也不是你能操心的事儿。”
“加林,我给他们一百个胆子,老郑不敢动你,他要是敢动你,我保证让他的肉联厂半死不活。”
看妻子说得如此有把握,高加林以为是在安慰他,“那你说说你有多大神通,让他们服服帖帖。”
“现在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键时候能救你的还是你婆姨。”马玉芳卖了一个关子,高加林也没有继续追问。
妹夫登上了副厂长的宝座,和高加林平起平坐了,胡平喜重拾往日的优越感,俨然一副劳动服务公司副经理的派头,对高加林的话也爱听不听了。好在高加林心思不在管理上,就胡平喜小脑袋里的二两香油,还不够他点半天灯的。
在公开场合,胡平喜也得装作不认识陈子文,可是今天下了班往陈子文办公室里跑。他原来淡泊名利都是装的,老婆见昔日窝囊的妹夫已经爬到了自己头上,开始坐不住了,撺掇他东山再起,在内外夹击下,他熄灭的火灭再次点燃,咬咬牙用报纸包了一条烟,想让陈子文给他美言几句,弄个服务公司的副经理当当。
陈子文是一个正直的人,知道这个姐夫滑头的很,真要把他推上去,以后出了事会影响自己的前途,借口自己刚到单位,以不便开口为由拒绝了他。
胡平喜临出门说了句,“你要是不方便啊,我就找玉秋,让她跟郑立新说。”
陈子文有些纳闷,“她能当肉联厂的家?”
胡平喜自知失言,急忙辩解道:“新车间贷款都是玉秋弄来的,她说的话郑立新总该给点儿面子吧!”
陈子文没有再多想,走出办公室去各个车间检查,路上遇到了郑少甫,两个人一道巡视。郑少甫试探性的问道:“子文,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看这高加林怎么样?”
在南方的企业老板定了一个规矩,不在背后议论人,有话就直接说到当面,陈子文不明白郑少甫的用意,不敢贸然回答。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我了,我来的时间不长,每天都是忙着适应工作,对高厂长也没有过多关注。”
郑少甫见陈子文给自己耍花枪,脸色阴沉下来,“子文啊,按年龄你和立新都差不多,论关系我算你的长辈,问你一句透底的话,就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