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娉耸耸肩：“这么看来你比我更担心，那我反倒不用着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房间里的四个人，有三种以上的心思。
罗晁没有进游戏之前的记忆，想的还是华国的利益。
方局长要的，肯定是如何通过这轮测试拿到某些解决办法。
那个保镖，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势力的内鬼。
至于贺娉——
反正要达成合作，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她最主动。
罗晁沉默了两秒，刚想继续开口，就见一旁的方局长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罗晁继续沉默了。
方局长看向贺娉：“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国家有难，人类有难，你不会坐视不管，之前毕处的方式方法可能有些欠妥，我们向你道歉。”
贺娉还是一副冷脸：“要我出手，可以，但我的合作方式，和你们特情处的规矩不同。”
方局长脸上的笑容深刻了些：“请讲。”
“第一，”贺娉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合作仅限此刻包厢内的四人知晓，现在的记忆是唯一的存档，如果有第五个知道这件事……”
她没说完，但未尽的话中，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她的视线扫过面前三人，年轻保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等等，你的意思是……”罗晁暗自心惊，下意识开口问了出来，“就连特情处的其他人也不能告诉？”
她没有得到贺娉的回答，只看对方的眼神，就明白确实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这会不会有些不妥？”她看向方局长。
方局长没有回应罗晁低声的问询，继续对着贺娉微笑：“暴君，请继续说。”
贺娉猜到了她们的反应，也不觉得生气，继续：“第二，所有需要我出手的任务，需要向我提供完整正确的信息和应有的帮助，如果我拒绝，不得追问我任何拒绝的理由，也不能强迫我做我不同意的事情。”
这回，对面的人没有异议。
罗晁正在记录。
方局长颔首，肯定了贺娉的条件：“这是自然，不论是和我们特情处合作的玩家，还是我们特情处内部的执勤人员，都享有高度一致的福利待遇，我们绝不会厚此薄彼。”
说着，又摇了摇头，苦笑道：“暴君如此年轻气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又有谁能勉强你呢？”
贺娉扯了扯唇角，不意外她们的反应。
谈判就是这样，一次性抛出太多难以完成的条件，必定会让人萌生退意。
就像放风筝，张弛有度、一拉一放，风筝才能飞到她想要的高度，而不是失去掌控掉在地上。
所以贺娉继续说：“按照第一条，以后我只通过罗晁对接，或者，方局长本人，若有第三人越线联络我——”
她停在这里，指尖轻轻敲了敲面前的青花瓷茶盏边缘，“我会视为开战的信号。”
只听“嗒”一声轻响，整只茶盏均匀地裂出蛛网一般的密纹，里面剩余的半杯茶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不知道的人看了，肯定会以为那遍布整只茶盏的裂纹，是制作出来的花样，哪里能想到，是人为敲出来的？
这是她上一轮闲来无事练的小技巧，力量值达到80以上后，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对于力道的掌控都细如发丝。
像这种唬人的手段，她还会很多，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遇到值得她展露的对象。
三人的目光落到那只茶盏上，表情都不算太好。
方局长还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体面，罗晁有些不赞同地拧起眉，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她堂堂一个秘书长，又不是无所事事的闲杂人等，除了要完成自己公路上的里程、还要处理特情处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对接几位负责人，必要时还得和其他国家做对接，现在又多了一个新的工作。
可现在看来，这位名声在外的一姐根本不像是能妥协的样子，能不动一兵一卒说出这几个条件，已经算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了。
“第三，”贺娉的声音不疾不徐，“答应或是拒绝，现在立刻给我答复，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回去商量，这件事，出不了这个包厢的门。”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凝固。
那个保镖模样的年轻男人已经将手放在了身侧的枪支上，似乎随时可能拔枪暴起。
001也立即起身，它伸出手，虚虚点在空中，哪怕手中没有武器，也不容小觑。
贺娉当做没看见，只盯着方局长和罗晁。
包厢内一片死寂，气氛剑拔弩张。
罗晁被贺娉这一席话说下来，眉心已经打成了死结。
罗晁：“一姐，我们可以答应你第一个条件，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们考虑的时间不需要太久，今天一定会给你答复。”
“够了。”方局长轻轻吐出一句，那声音苍老，却神奇地压下了罗晁表现出来的一切焦急。
方局长原本微微佝偻着显得慈祥和气的身躯猛地挺直，一股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气势陡然爆发，让身边的罗晁和保镖都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她稍显枯瘦的手指撑在桌上，而后站起来，看向贺娉：“这件事，我可以做主，从今日起，暴君为特情处最高优先级保密合作伙伴，享有与负责人同等权限，知情人方青云、罗晁、方知守。”
“方局长！”罗晁惊呼出声。
方局长侧首看向她：“小罗啊，别怕，如果特情处亦或是其他负责人问责，我一力承担。”
那个叫方知守的保镖，显然也被震惊得无法回神，只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方局长再度望向贺娉，伸出了一只手，“不知道我的这个诚意，暴君还满意吗？”
达到目的，贺娉也不矫情，她站起身，伸手和对方虚虚握了一下。
也不怕握手的时候对方想耍心眼，这时候搞小动作，那无异于直接撕破脸了，况且，一旁的001可不是吃干饭的。
收回手，两人再度入座。
谈好了合作，三人加了分野模拟器上的好友。
方局长忽然冲身侧的年轻男人招了招手，说：“来知守，过来一些。”
方知守的耳根忽然就红了，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气愤和尴尬。
贺娉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戏码了。
美人计果然什么时候都好使，上一轮也不是没人对她使过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