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菌伞表面布满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合，像是在呼吸。
谢知礼顺着他目光看去，指向那株诡异的红色菌类，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这就是这个药材种植基地的核心草药——锦文伞，”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最次的品质都能有效杀死癌细胞。”
菌伞上的金色纹路随着呼吸般的开合忽明忽暗，在幽暗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妖异。
“古籍记载，极品锦文伞能活死人肉白骨，”谢知礼苦笑一声，“不过那种只在谢家祖传的医书里见过，”他轻轻拨开挡住视线的叶片，“目前发现最好的，也只能立即治愈早期癌症。”
“立即治愈？”江眠惊讶。
谢知礼郑重点头：“服用后立即治愈。”
“这不就是……”狐童冒出头来瞧了一眼，刚脱口而出就被鹿女一个肘击打断。
小崽子猛地捂住嘴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江眠眯起眼睛——这两崽子的反应再明显不过，沈行渊的洞天里肯定有这种宝贝！
她强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镇定地问：“这种草药现在市价多少？”
“最次的品质，百万起步；普通些的，没有千万拿不下来，”他抬头看向幽暗的森林深处，“中高品级的，只出现在顶级拍卖会，成交价从没低过亿元。”
这不就来钱了么？！
江眠眼睛一亮，下意识看向沈行渊。
谁知男人正专注地研究旁边树上的苔藓——显然不想接这个眼神。
“这么贵重的药材，”江眠悻悻收回目光，“不会有人来偷吗？”
“锦文伞的采摘和提取需要特殊手法，”他耐心解释，“在不懂行的人眼里，这就是株剧毒蘑菇，而这套工艺，是仁佑集团最核心的商业机密。”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谢知礼带着他们在密林中穿行。
参天古木的枝叶将阳光过滤成斑驳的光点，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芬芳。
可偌大的山林中，他们仅发现了两株普通品质的锦文伞，孤零零地生长在腐木根部。
“这片山区有四千多平方公里，且地貌生物复杂，”谢知礼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只有世代居住于此的乌族人，才能准确找到这些宝贝，”他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路，“每次采摘，我们都会派技术人员与当地向导合作。”
回到酒店大堂，谢知礼从前台取出一张房卡递给沈行渊：“虽然二位是表兄妹，但男女有别，还是分开住比较妥当，”他笑容得体，“况且江小姐明天还要进山调查，一个人睡比较好。”
“等等，”江眠打断他，“你给他开房不需要身份证吗？”
谢知礼将房卡轻轻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唇角微扬：“哦，这家酒店也是仁佑集团的产业。”
江眠：“……”
短暂的休息后，众人聚集在酒店顶层的会议室。
厚重的遮光帘将光线隔绝在外，长桌上整齐摆放着十七个黑色档案盒，每个盒子上都贴着受害者的照片。
谢知礼按下遥控器，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出一张三维地形图，十几个红点如血迹般散布在山脉各处。
“第一位遇难者，乌族长老岩坎。”谢知礼点开一段音频。
沙沙的电流声中，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它们在动！那些根须在动——”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骨头。录音终止于一声闷响，像是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江眠翻开对应的尸检报告，胃部突然一阵翻涌。
照片上的尸体表面布满密密麻麻蛛网状的红点，解剖显示其内脏器官全部被某种菌丝体取代。
法医在旁边标注：“死者在被找到时，胸腔内的菌丝仍在生长。”
“第七例幸存者，目前住在精神病院。”谢知礼切换视频。
画面里，一个中年男子被束缚衣绑在床上，他的皮肤已经半透明化，下面清晰可见蠕动的蓝色脉络。
“它们在我血管里播种！”患者突然瞪大眼睛，“我能感觉到孢子在我的脑髓里发芽！”
江眠打开其中一份档案——照片上的死者双手死死掐着自己脖子，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起，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谢知礼切换到最后一份档案，投影上出现一段模糊的夜间监控录像。
画面中，一个采药人正举着火把行走，突然像是听到什么似的猛然回头——
火把的光晕中，隐约可见地面上的藤蔓正如同活物般蠕动。
采药人踉跄后退，却见那些藤蔓突然暴起，缠绕上他的脚踝。
他疯狂挥舞砍刀，刀锋斩断的藤蔓断面喷溅出暗红色液体，落在周围草木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救……命……”采药人的呼救声戛然而止，监控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咕啾”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塞进狭窄的管道。
当画面再次清晰时，地上只余一滩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和几片挂着血肉的碎布。
“这是上周的第十七位遇难者。”谢知礼关闭视频，会议室重归寂静。
江眠皱眉问道：“你们没请过其他玄门中人吗？比如tJ集团？
在江眠印象中，如此高额的酬劳，tJ集团的业务团队不会错过。
谢知礼面色一沉，从档案堆底层抽出三份标着“tJ集团”的文件夹：“当时tJ集团来了三位天师，”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张年轻人的照片，“这位在进山两小时后失联，三天后被发现时……”
照片翻到下一页，是一具被红色菌丝完全包裹的干尸。
谢知礼又翻开另两份档案：“剩下的两位重伤，tJ集团召回他们后，直接中断了所有联系。”
江眠沉吟，心中有了猜测。
按照天机阁的尿性，就算任务失败也定会派出更强的队伍来挽回颜面——更何况是这样高报酬的大单子。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本身有问题，大概率是涉及到什么因果，天机阁不想参合进来。
连天机阁都退避的案子，自己肯定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