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圈金镯,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位高权重的Alpha手腕上,实在有些悖逆。
纪柏臣是个十分讲究的人,在穿戴上向来沉稳、从简,腕表更是清一色是银色表带。
除此之外,纪柏臣还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没人能要求他怎么做,做什么,就连他只是以长辈教训的口吻提出少许不满意的事,最终的选择权永远掌控在纪柏臣手中。
然而,与纪柏臣无论如何都搭不上边的“金镯”如今却规规矩矩的戴着,倒是变了天了,也难怪纪柏臣会与父亲闹僵两年。
纪老爷子盯着微微撩起的袖口……
纪柏臣从小到大的规矩都是他教的,他最了解自己的孙子,也自然清楚纪柏臣潜藏的一番心思。
家族宴结束后,纪柏臣如往常般送纪老爷子上楼,徐刻紧随其后,老爷子喉咙里的话哽着、反复吞咽。
临了房门口,纪老爷子淡淡瞥了徐刻拇指上的扳指一眼,随后道:“小刻,没事常来走走,陪我这老爷子聊聊天。”
“好。”徐刻点头。
纪老爷子回屋休息了,二人下楼时,旁系挨着亲疏将礼送了过来,管家收了目光,笑眯眯地代接记录,收进书房里。
纪临川走到二人跟前,提着一个眼熟的礼盒,“小叔,虞哥送的,昨晚聚会落下的。”
纪柏臣淡淡瞥了一眼,“帮我送回去,另外再带句话。”
纪柏臣说,家里有一个类似的茶盏了,不必再多。
这话颇有深意。
纪家的人都愣了愣,眼神中不难看出错愕。
纪家与虞家关系向来不错,一份礼而已,能有多珍贵?收了日后找个时机再回来,也好巩固加深二家关系。
纪柏臣退礼的行为,透着古怪。
像茶盏这样的物件,好比杯子,不会嫌多,更占不了多大的地方,纪家这么大,还能缺这个小物件的摆放地?
摆明了是虞家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纪柏臣。
纪临川愣了愣,触上纪柏臣眸底的冰寒,应了声嗯。纪柏臣大手搂着徐刻,靠别墅东侧的楼梯上了楼。
今晚纪家旁系里说的上话的都到了,主宅人多,唯有纪柏臣住的房间附近是空着的,走出卧室,书房,回廊都是空着的。
清净,无人叨扰。
纪柏臣将徐刻端抱在桌上,指腹临摹着徐刻西裤里若隐若现的衬衣夹,点了支烟,白烟吹在徐刻湿润的眼眶上,徐刻眼尾泛起薄红,身体一抖。
纪柏臣往徐刻岔开的腿中央一挺,眸底隐隐裹着不悦,“解开。”
徐刻微微一颤。
纪柏臣伸手摸了摸徐刻滚烫的耳后,擦去薄汗,嗓音松了,又说一次,“解开,乖。”
徐刻抬手,解着纪柏臣的皮带。
纪柏臣暴戾且蛮横,权势滔天,身份尊贵,令他天然的在所有关系中处于上位,微微蹙眉就会令数之不尽的人弓着腰来讨好他,这样的上位者,玩弄权术,掌控生杀大权,少有温和。
虞宴温驯多疑,善辨眼色,在什么地方都会讨人喜欢,但这样的人终归是难以走近的。不论从什么角度看,纪柏臣都与他有着天壤之别,却不自禁的会在对徐刻欺喉辱唇出神对比。
纪柏臣低头,俯视着眸光盈动的徐刻,那双凌厉的眸子裹着几分不满,又勾带着浓浓的情愫,似乎在等待什么。
徐刻主动吻上纪柏臣。
“不够。”纪柏臣说。
徐刻将整个人给纪柏臣,供纪柏臣一寸寸啃噬吞咬,纪柏臣依旧面不改色,“徐刻,不够。”
不够满意。
就算Alpha的尤加利信息素浸染在徐刻的口腔,注入血液伴随着筋脉滑动,刻入骨髓,也依旧不够。
徐刻捧起纪柏臣的脸,像是在捧起一颗明月,指腹摩挲着Alpha的唇瓣,睫毛轻扇。
徐刻坚定又颤抖,“纪柏臣,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
“嗯?”
徐刻亲了纪柏臣的唇,“我爱你。”
“嗯。”上位者唇角勾起,哼嗤一声笑了。
纪柏臣手指穿进徐刻发丝,托住后脑勺,吻上徐刻的唇。
黑暗中,徐刻眼眸明亮,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足够幸运的人。能与纪柏臣结婚,能与纪柏臣有以后,在他眼里,是件十分幸运的事。
徐刻想,他运气真好。
……
第二天早上,纪柏臣送徐刻去锦园时特地让老陈绕路回了趟私宅。
纪柏臣从书房里取出一个徐刻十分熟悉的盒子,打开,取了一块表,抬起徐刻的手腕,给他戴上。
这是徐刻离开京城时,托曹和还给纪柏臣的。
昂贵的礼物,徐刻不会收。
他要的,尽是心意,是金钱无法替代的,是纪柏臣细心挑选的,是出自纪柏臣手的。
离开京城时,徐刻的行李箱夹层里,放着胸章、书签,还有纪柏臣提的字书法……手表与翡翠扳指,昂贵的与徐刻不匹配,于是被退了回去。
现在纪柏臣重新给徐刻戴上,徐刻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情绪。
没有骨头被碾着的差距感。
徐刻笑了笑,原来成年的徐刻与年幼的徐刻没有太大区别,还是一样的清高。
“谢谢。”徐刻说。
纪柏臣的眼神微凉,“喜欢?”
“你送的都喜欢。”
“别摘了。”纪柏臣将盒子递给了徐刻,语气不乏警告。
纪柏臣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会收回。
“嗯。”
徐刻抱着老旧的盒子,尽是回忆。这里面原本躺着他的日记本,是他小时候用来收纳珍贵东西的储存盒,更早以前,这里面有喜欢的糖,用过的铅笔头,还有他幼儿园画的画像。
年幼的徐刻是个学人精,看别人都是一家三口,一家四口,徐刻也这么画,徐琴看见的时候,眼眶一湿,很快又恢复了,徐刻就撕了画上了一个人,收进盒子里,给自己做惩罚。
这个盒子承载着太多记忆,以至于徐刻一直不愿意扔。在他选择离开京城的时候,丢了。
现在又被“捡”回来了。
徐刻抱着小盒子,纪柏臣送他回了锦园,顺便去干洗店一并取了外套,干洗店的老板看着高大英俊的纪柏臣,他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高等级的Alpha。
老板看痴迷了眼,笑眯眯地对徐刻调侃:“先生,您真有本事,你们站一起真般配。”
“谢谢。”徐刻笑着点头,取了衣服。徐刻是中午的航班,纪柏臣送他回锦园后,喝了杯水就走了。
徐刻将盒子带进书房,把一个用过的创可贴放了进去。
中午,徐刻开车去了机场。在等电梯时碰见了夏安行、傅琛,还有来进行培训视察的傅父傅母,以及眼底一片青色,很是疲惫的傅庭。
“徐机长。”傅琛笑着率先和徐刻打招呼。
徐刻点头应了一声,电梯外很快又来了人,徐刻往后退避,空开位置,肩膀不慎撞到了傅庭的手臂。
“抱歉。”徐刻下意识地说。
傅庭摩挲着被撞的位置,指腹发烫升温,他低着头,盯着徐刻的后颈看,没有腺体、干瘪的后颈,仿佛要被目光钻出一个洞来。
“哥?”
傅琛喊了声,出神的傅庭匆匆回神,往旁边退开一步,给徐刻留开充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