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玄枢记》
其一 桃始华时邪氛起
惊蛰前三日,林长庚行至村东桃林,忽见枝头花苞竟在子夜时分齐齐绽开。本应粉嫩的桃花尽作紫黑色,花瓣边缘卷如鸦爪,花蕊中渗出黏液,在月光下凝成蛛网状的细丝,每丝上都吊着米粒大的卵——正是尸蟞的幼虫。
“肾属水,其色黑,此乃寒水凌木之象。”他用银针挑开花蕊,黏液触针即冒出白气,针尖瞬间覆满霜花。青禾凑近细看,发现每朵花的萼片上都刻着极小的“癸”字,与雨水节气时李鹤轩喷出的血字如出一辙,“这是用五运中的‘癸岁火不及’邪术催开的!”
卯时初,第一缕阳光掠过桃林,紫黑桃花突然集体颤动,黏液化作黑雾升腾,在空中聚成巨大的“寒”字。林长庚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艾绒,在桃树下布下“离卦”火阵,艾烟撞上黑雾的瞬间,竟爆出火星,燃出“木生火”的卦象。
“师父看!”青禾指着桃树根部,只见覆土下露出半具骸骨,左手无名指戴着刻有“万药堂”字样的戒指,右手紧攥着半片血芍药花瓣。林长庚蹲下身,用桂枝在骸骨上方画圈,只见骨骼关节处渗出黑血,在泥土上绘出类似《山海经》中“烛阴”的图案——那是能令时光倒流的神兽。
其二 仓庚鸣处迷魂深
辰时三刻,本应清脆的仓庚鸟鸣突然变得沙哑滞涩,如同有人用指甲刮擦青铜钟。林长庚正在为病人施针,针尖刚刺入足三里穴,便听见窗外鸟鸣化作低沉的吟唱,病人体内的针竟自行震颤,与鸟鸣频率相合。
“不好!这是‘五音夺魂术’!”他急忙用桂枝敲击药钵,发出“角”音——木音入肝,正可克制属“羽”音的肾水之邪。药钵共鸣声中,病人猛然惊醒,瞳孔里的灰雾渐渐散去,露出眼白上爬满的蛛网状血丝。
林长庚循声来到溪边,见数十只仓庚鸟停在枯枝上,颈羽倒竖如钢针,喙部滴着涎水,正对着村西方向齐鸣。他取出“五音十二律管”,以竹管承接鸟鸣,只见管中葭灰竟逆着节气飘动,指向代表“冬至”的黄钟律——这是企图用冬水之气压制春木的邪法。
更诡异的是,鸟鸣竟在水面形成涟漪文字,细看竟是《黄庭经》的倒写版本:“闭塞命门保玉都”——本是固精养生之句,倒念却成了引邪入体的咒语。林长庚咬破指尖,以血在桂枝上写“醒”字,掷向鸟群,桂枝化作金箭,惊散鸟群的瞬间,每只鸟腹下都露出万药堂的毒草刺青。
其三 鹰鸠相变藏杀机
巳时正,天空突然掠过黑影。林长庚抬头,见一只苍鹰追逐斑鸠,竟在众目睽睽下化作一团黑雾,再出现时已变成拄拐的老医翁,颤巍巍走向医棚。他注意到“老医翁”行走时脚跟不沾地,袖口露出的皮肤呈青灰色,正是“鹰化为鸠”邪术的征兆。
“老人家哪里不适?”林长庚不动声色,递上诊脉枕。指尖触及脉搏时,竟感觉如触冰块,脉息虽缓却有金属摩擦声——这分明是妖物以精血催动的假脉。他扫过对方眼角,见瞳仁在阳光下缩成竖线,正是猛禽特征。
“老朽……心口痛……”“老医翁”开口,露出尖利犬齿。林长庚突然以桂枝点其膻中穴,对方应声倒地,化作半鹰半人的怪物,翅膀下藏着十二只尸蟞,正用吸管插入心脏吸取精血。桂枝光芒大作,尸蟞纷纷落地,化作灰烬前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青禾脸色惨白,林长庚却指着怪物心脏位置:“看,它偷食活人精血,却不知心脏属火,鹰属金,金火相战必生毒疮。”只见怪物心口处果然有溃烂流脓的伤口,脓液中竟混着未消化的“逆时桂枝”碎屑——那是李鹤轩用来颠倒节气的邪物。
其四 逆时桂枝乱乾坤
午时日中,万药堂方向突然腾起黑色龙卷风,所过之处,桃花瞬间凋零,抽芽的柳枝竟退回花苞状态。林长庚感到手中桂枝剧烈震动,抬头见天空出现两个太阳虚影,一明一暗,正是“二阳争精”的灾象。
“木运太过之年,本就阳盛阴虚,若再用逆时桂枝引动冬水……”他话音未落,气温骤降,医棚帘布结出冰花,病人身上的棉被瞬间覆满白霜。青禾急忙添加炭盆,却见火焰呈蓝色,正是寒极生热的反常之兆。
林长庚当机立断,取桂枝三钱、附子二钱、干姜一钱,以童便煎药——童便属阴,可引阳入阴,防止虚火上越。药汤煎成时,锅中竟冒起白雾,在屋顶聚成“既济”卦象(水火相交)。他以竹勺舀汤,见汤汁表面浮着细小冰晶,却不融化,正是“热药凉服”的最佳时机。
“快,给Everyone喂药!”他话音未落,李鹤轩踏着血芍药花瓣凌空而至,手中握着半截漆黑桂枝,桂枝上缠绕着锦衣卫的尸气,“林长庚,看你如何用正枝破我这逆枝!”说罢挥枝,地面裂开冰缝,直奔药炉而去。
其五 玉佩玄机揭前尘
千钧一发之际,青云观掌门无尘子御剑而至,道袍上的云纹竟与林长庚疤痕形状相合。“李鹤轩,你敢用‘转世夺舍’术篡改节气!”无尘子掷出八卦镜,镜中映出前世画面:五百年前,林长庚的前世“华阳子”正用桂枝击穿蛇妖玄鳞的心脏,而一旁的年轻道士正是无尘子的前世。
“原来……我们竟有这般渊源。”林长庚抚摸着疤痕,疤痕突然发出青光,与无尘子腰间玉佩共鸣。玉佩裂开,露出内里刻着的《汤液经法图》残页,图中桂枝与石脂本是“相畏”关系,却被李鹤轩用邪术改为“相杀”,才引发一系列乱象。
李鹤轩见势不妙,祭出血芍药。巨株瞬间开花,每片花瓣都化作斩首的锦衣卫头颅,齐声喊着“还我命来”。林长庚却注意到,这些头颅的眉心都有红点——那是被“逆时桂枝”种下的命门标记。他果断以桂枝划开自己掌心,鲜血滴在残页上,竟补全了《汤液经法图》缺失的“木火通明”篇。
其六 雷火破邪显奇功
未时三刻,惊蛰第一声雷响起。林长庚感应到手中桂枝与天雷共振,只见桂枝表面浮现出《灵枢·官能》篇文字:“针所不为,灸之所宜”。他顿悟,将桂枝插入土地庙前的“雷池”石缝,高声念诵:“东方木德,雷火相济,破邪归正,顺时生气!”
刹那间,天雷劈中桂枝,金色电弧顺着桂枝蔓延至血芍药根部。巨株发出悲鸣,根系破土而出,竟缠着数百具锦衣卫尸体,每具尸体胸口都嵌着逆时桂枝碎片。林长庚趁机抛出桃仁承气汤的药末,药末遇血化作红色战马,踏碎所有碎片。
李鹤轩见邪术被破,妄图遁走,却被无尘子的捆仙绳缚住。此时林长庚才发现,李鹤轩耳后有与自己相同的疤痕——原来当年蛇妖玄鳞被华阳子重创后,竟将一丝妖魂注入婴儿体内,企图借转世夺舍,而李鹤轩正是那婴儿的后世。
其七 惊蛰雷音悟天机
申时正,雨过天晴。林长庚在血芍药根部发现一枚铜铃,铃上刻着“惊蛰”二字,内藏半卷《桂枝玄枢经》,记载着二十四节气桂枝的用法要诀。当他翻开经卷,发现第一页竟是自己在立春时的问诊记录,字迹竟与古籍墨色一致,恍若时空重叠。
青禾指着天际,只见被雷击的血芍药竟开出正常的粉白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映出过往三候景象:桃始华回归正色,仓庚鸟清亮鸣唱,鹰与鸠各自翔于天际,互不侵犯。林长庚突然领悟,所谓“鹰化为鸠”,并非真的转化,而是猛禽因食物充裕而隐退,鸠鸟始现,正是“春气缓和,不伤物命”的天道。
无尘子将半块玉佩交给林长庚,玉佩与疤痕相触时,浮现出前世华阳子的留言:“木火者,生生之机也。桂枝非杀器,乃调平之使。后世医者若遇奇症,当于二十四节气中寻其本,勿违天时,勿逆物性。”话音未落,玉佩化作青烟,融入桂枝纹路,成为新的节气符号。
此刻,惊蛰的第二声雷响起。林长庚望着手中桂枝,见其表面新增了雷纹与桃花印记,而那些被尸蟞寄生的村民,经桃仁承气汤治疗后,排出黑色血块,血块中竟裹着写有他们生辰八字的纸符——正是李鹤轩用来施咒的媒介。
结语
惊蛰一震,既破阴邪,亦醒沉疴。林长庚在雷火之中悟透桂枝的“调平”真义,也揭开了与青云观的前世羁绊。然而,蛇妖玄鳞的妖魂仍寄生于李鹤轩体内,逆时桂枝的碎片散落四方,更令人担忧的是,《桂枝玄枢经》显示,下一个节气春分,将有“木克土”的大劫——人间土气被过度克伐,恐致五谷不生,瘟疫横行。
赞诗
桃妖泣血鸟迷魂,鹰变鸠形乱晓昏。
逆枝倒转三春气,雷火开宣万古门。
玉符照破轮回债,金液浇残业障根。
借问仁心何处是?且从时气悟寒温。
预告
且说春分将至,天地间阴阳平分,本应“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却因前番邪术扰动,导致土气大伤。林长庚查《五运六气历》,发现今年春分恰逢“岁木太过,脾土受侮”,田间竟生出一种“噬土虫”,所过之处,土地化作齑粉,禾苗根须尽断。更诡异的是,青云观的镇观之宝“土德鼎”突然失窃,鼎内的“戊己土精”流失,加剧了土气衰败。
春分三候,一候元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林长庚将携桂枝前往太昊陵,寻求上古土德之术。途中却遇“元鸟”变异,燕子化作金乌模样,口吐烈火焚烧农田——此乃“木火刑土”之兆。而李鹤轩虽被囚禁,其体内的玄鳞妖魂却通过梦境操控万药堂余党,在各地水井中投下“蚀土散”,引发呕吐泄泻的“土败症”。
更棘手的是,无尘子因前世因果陷入心魔,竟认为唯有以桂枝“克木”方能救土,与林长庚的“调木培土”理念相悖。两人在春分祭典上针锋相对,恰在此时,天空出现“十日并出”异象,每只“太阳”都是木气所化,灼烧大地。林长庚如何以桂枝配黄芪、白术,创出“培土疏木汤”?又能否在雷电交加的春分夜,寻回土德鼎,修复地脉?且看下回《春分调木土 桂枝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