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宴会散场后,戴宏昌指尖轻挥,便将主宅西侧一整座独门独院赠予温羽凡一行人栖居,更着意拨来十名佣人听凭差遣。
入住小院当晚,霞姐来找温羽凡,脸上带着一抹担忧和纠结:“凡哥,这样真的好吗?要不,我们别查了,走吧。”
温羽凡背负双手站在窗边,长叹一声:“走?能走到何处去?就安心住下,不必刻意追查,一切顺其自然便好。只希望戴家清清白白,没有见不得光的隐秘。”
话音微顿,他忽然压低嗓音:“还有,戴家也未必完全信得过我们,安排过来的这些佣人,也不是寻常之辈,你记得提醒玲珑和老金嘴上把着点门。”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每日,戴云华和戴丝丝都会来到小院跟着温羽凡习武。
每天早上,戴云华都会准时出现在小院的练武场,穿着修身运动服,臂弯里搭着条毛巾。
他练刀时特别认真,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温羽凡讲解招式的录音,每一个挥刀动作都对着手机摄像头反复回看调整。
温羽凡教他“天刀八法”或“血影九连斩”时,他立刻打开平板记笔记,招式要点、发力技巧甚至呼吸节奏都用不同颜色标得清清楚楚,活像在做项目方案。
戴丝丝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她总是踩着九点的阳光晃进来,卫衣口袋里露出半截 Switch手柄,练不了十分钟就开始摸鱼。
“师傅,我手腕好酸啊!”
“玲珑,来比一局《大乱斗》?”
不过别看她表面吊儿郎当,有次温羽凡路过葡萄架,发现她正拿着数位板在平板上画动态分镜。
她居然是把“云龙七变”拆解成了游戏技能动画,每个招式的位移轨迹和攻击范围都标得明明白白。
更绝的是,这姑娘最近拽着李玲珑蹲在院子里搞「武学x游戏」跨界研发。
温羽凡路过时总能听见她们的对话:
“玲珑师姐!这个‘云龙第三变’的扇形攻击,要是改成突刺+横扫连招怎么样?”
“要不使用重击机制,长按蓄力能触发第二段变招?”
两人抱着 Switch边打游戏边比划刀术,讲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活像两个在开发新彩蛋的程序员。
连金满仓路过都忍不住吐槽:“你们这是要给刀法整出个 dLc啊?”
两周下来,戴云华已经能和温羽凡有模有样地对练,甚至用数据分析出了温羽凡挥刀时的习惯,把温羽凡的每一次挥刀动作都转化成了三维数据——发力角度、手腕转速、重心偏移量全被做成了动态图表。
至于戴丝丝「科技树」就点得更加歪得离谱了。
她先是给李玲珑的打造了一柄加装了 LEd灯光特效的新软剑。
接着又琢磨着给温羽凡打造一把「激光长剑」,说是要“用赛博朋克风格重构传统武学”。
当然,这个提案被温羽凡果断驳回了。
而金满仓这边,彻底开启了梦想中的躺平人生。
戴宏昌压根没因为他是“文弱书生”就另眼相看,反而三天两头拉着他泡雪茄房:“老金啊,这古巴高希霸雪茄,配单一麦芽威士忌才够味!”
转头又让人把车库钥匙全抱来:“随便开!那辆红色法拉利 enzo,当年可是限量 20台的狠货!”
于是金满仓每天的日常堪称奢华版《xx市首富》:
上午在露天泳池边晒日光浴,左手端着戴家私藏的 1945年罗曼尼康帝,右手搂着来学中文的金发碧眼的模特。
下午坐私人直升机去市中心 Shopping,名店柜姐看见他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戴宏昌送的),直接开启 VIp绿色通道。
晚上在戴家私人影院看未上映的好莱坞大片,标配是黑松露爆米花和 82年的拉菲,连擦嘴的餐巾都是爱马仕定制款。
最绝的是戴宏昌还给他配了个生活助理,无论想喝手冲咖啡还是吃凌晨三点的小笼包,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某天金满仓躺在按摩椅上,看着落地窗外的私人高尔夫球场,忽然理解了刘禅那句“此间乐,不思蜀”。
毕竟谁能拒绝在真皮沙发上敷着海蓝之谜面膜,听着管家汇报“先生,您定制的金箔冰淇淋到了”的日子?
不过偶尔清醒时,他也会摸着肚皮上日渐隆起的救生圈犯嘀咕:戴家这排场,怎么看都像在用糖衣炮弹砸人?
有次他醉醺醺地问霞姐:“你说老戴这么捧我……是不是想把我喂成废人?”
霞姐扫了眼他腕上的百达翡丽(戴宏昌送的),冷笑一声:“你现在连拧瓶盖都要喊佣人,可不就是废人?”
金满仓打了个酒嗝,望着泳池里漂浮的香槟杯,忽然觉得这纸醉金迷的日子,像极了温水里的青蛙,舒服是舒服,可水温是什么时候升起来的呢?
然而他又不想从这醉生梦死的梦中醒来。
金满仓懒洋洋地瘫在泳池边的遮阳伞下,任由金发女佣将冰毛巾敷在额角。
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咧嘴一笑:“青蛙就青蛙吧,至少这是只住半山别墅、喝罗曼尼康帝的青蛙。”
指尖摩挲着戴宏昌送的百达翡丽表冠,他打了个带香槟气的响嗝:“再说了……”他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蓝蓝的天空中掠过的飞机,“能在这糖水里舒服死,总比在江湖里被人砍死强。”
至于温羽凡自己,生活几乎被修炼填满。
每日除了指导徒弟练功,其余时间都闭门不出,专注于内功精进。
眼下他最迫切的便是突破乾坤功的境界。江湖如风雨飘摇的孤舟,他清楚唯有把内力根基扎得更深,才能在波谲云诡中稳住身形,才有资格站到仇人面前讨还血债。
乾坤功的内功心法,随着他起伏的呼吸在经脉间潺潺流动。
三重境的桎梏总在冲关时如鲠在喉,每次运功想要冲击,丹田处都似有一团文火在煨着块生铁,既灼烫又沉钝,正是卡在境界壁垒前的征兆。
关于调查的事情,确实如他所说,打算一切顺其自然。事情不找上门,就暂时搁置一旁。
当霞姐忧心忡忡提及金满仓沉溺享乐时,他也是笑着摆摆手:“没关系,老金跟我一路过来受了不少苦,就让他好好享受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语气忽然沉下来:“再说了,真金不怕火炼。若连这点诱惑都扛不住,迟早是要折在更狠的局里。”
时序悄然滑至三月中旬,戴家大宅忽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戴宏昌非但没有避嫌,反而特意着人将温羽凡请至会客厅共迎贵客。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京城武道协会三大话事人之一的财物总管蒋明哲。
此人平日总把“明哲保身”挂在嘴边,面上一副和气生财的笑脸模样,实则在协会里以手段阴鸷、算无遗策着称。
道上混的都知道,这笑面虎的算盘珠子,能把人骨血都榨出响来。
会客厅里,黄花梨茶案上的紫砂壶正吐着热气。
“温老弟快上座!”戴宏昌红光满面地抬手引荐,肥厚的手掌在蒋明哲与温羽凡之间划出一道弧线,“这位是武道协会蒋总管,江湖里响当当的‘玉面阎罗’!”
蒋明哲身着藏青唐装,指尖转着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扫过温羽凡,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久闻温先生刀法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过人。”
温羽凡淡然而立,拱手还礼:“蒋总管谬赞了。”
戴宏昌拍了拍温羽凡的肩膀,并挑了一下眉毛:“蒋总管今日可是专门见老弟你来的哦。”
温羽凡脸上流露出疑惑:“哦,见我?”
蒋明哲端起茶盏吹了口热气:“温先生既然入了戴家门墙,那也便是我蒋某人的自己人了。”
温羽凡早听说了戴宏昌和武道协会有些联系,现在才知道,这蒋明哲便是他背后的靠山之一。
他于是再次拱手,姿态放得更低:“原来如此,若是蒋总管以后有什么需要在下出力的,温某必不推辞。”
蒋明哲闻言眼底掠过赞许,笑意更盛:“蒋某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了。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只备了小小薄礼,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说罢,轻拍两下手。
一名随从旋即自门外快步而入,托着一只托盘,恭谨地将其送至温羽凡面前。
托盘上虽覆着猩红绸布,温羽凡目光微凝,只见那红绸下勾勒出长条形的轮廓,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他未作迟疑,指尖轻挑,红绸应手而落。
一柄带鞘的青铜饕餮纹唐刀映入眼帘,刀鞘上错金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冽光泽,兽面纹雕刻狰狞,尽显古朴威严。
蒋明哲的声音同时传来:“早闻温先生刀法、剑法皆乃上乘。蒋某思虑再三,还是唐刀最适合先生施展。”
温羽凡指腹缓缓抚过鞘上云纹,指尖触到纹路间细腻的凹痕,便知此刀用料、工艺皆属上乘。
而自从将武士刀“血龙牙”还给了黑田,他手上确实也缺一柄趁手的兵器。
然而此刻,他仍不动声色地推辞:“这……温某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蒋明哲抬手虚按,朗声道:“先生不必介怀。此刀虽依唐刀‘横野’形制而铸,却非千年古物,不过是仿古新作罢了。”他目光微沉,落在刀鞘上,“但论锋锐之势,却不输传世古剑。温先生不妨先握在手中,一试便知。”
温羽凡眼底早已泛起灼热之意,此刻不再推拒,掌心稳稳扣住刀柄。指节微旋间,寒光如练乍泄,“横野”脱鞘之声清越似龙吟。
他轻振手腕,刀锋劈开空气时发出低啸,映得他眼中精芒更盛:“当真好刀!”
话音未落,戴宏昌忽然扬声唤道:“来人。”
一名佣人抱来块青灰色大石,石面纹理如怒浪翻卷,体量竟比寻常西瓜还要大上三分。
待石头稳妥搁在客厅大理石之上,戴宏昌抬手虚引:“这是从滇南运来的上好试剑石,老弟不妨以它试刀。”
试剑石可不是寻常的石头,此石产自喀斯特地貌地区,质地致密如铁,寻常刀剑劈砍其上,不过留道白印而已。
温羽凡也不多话,腕间运力旋出半轮刀花,青芒过处风吟骤起。刀光收束刹那,试剑石已无声裂成两半,断口处平滑如镜,连石屑都未溅出一星。
“好刀!”温羽凡抚刀再次赞叹,指腹蹭过刃口时感受到细微震颤,好似能听见千年之前战场杀伐的余韵。
戴宏昌与蒋明哲对视一眼,同声夸赞:“好刀法!”
温羽凡确实很喜欢这刀,所以也不再跟将明哲客套,拱手拜谢道:“多谢蒋总管赠送宝刀。”
蒋明哲朗声大笑:“哈哈……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套了。以后还需要兄弟用这柄刀,为蒋某人披荆斩棘呢。”
温羽凡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武道协会的会长之争。
他虽然不想过多介入,不过,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先应下:“蒋总管日后若是差遣,温某定当全力以赴。”
“哈哈哈,好!好!好!”
蒋明哲话音忽转,目光攸然投向戴宏昌:“老戴啊,我这次来实际上还有另外一桩事。协会开春要办‘南北武学交流会’,场地修缮、器械采买可都是细活……”他拖长语调,玉扳指在茶盏边缘敲出清脆声响,“还要你多帮衬才行啊。”
戴宏昌起身亲自往蒋明哲杯里续茶:“哈哈……蒋总管放心,戴某心里有数。过几天,一千万就会打到您的账户上。”
蒋明哲深感满意:“哈哈,你办事啊,就是让人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