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舞结束后，露克蕾西娅回到小巴蒂身边。
她的脚步很轻，但小巴蒂似乎有所感应，立刻转过身来。
“布莱克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他压低声音，语气里还带着明显的火气。
露克蕾西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刚才小天狼星和她跳舞时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
“没有，”她摇摇头，“就是一些普通的社交对话。”
小巴蒂冷哼一声，捏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普通？他靠那么近都快贴到你身上去跟你说话也叫普通？早知道就该让雷古勒斯…”
他咬着牙没说完，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同意布莱克这个离谱的舞伴人选。
“巴蒂，”露克蕾西娅轻声说，“我都按你说的做了，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也没有对视。”
这句话似乎让小巴蒂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还没等他说什么，一个穿着浅紫色礼服的女孩款款走来。
露克蕾西娅认出她是普林家的小姐，她的父亲也在在魔法部任职，似乎他们家关系还不错。
“克劳奇先生，”那女孩微微欠身，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我能有这个荣幸请您跳一支舞吗？”
小巴蒂看都没看她一眼：“抱歉，我…”
“巴蒂，”露克蕾西娅轻轻把他往那边推了推，“这是普林小姐。”
小巴蒂皱眉看了她一眼，显然有些不满。
但还没等他开口，又一个身着淡金色长裙的女孩走了过来。
“克劳奇先生，不知道…”
“不好意思，”小巴蒂突然拉起露克蕾西娅的手，“我答应过要和妹妹跳第一支舞。”
不等两位小姐反应，他已经带着露克蕾西娅走入舞池。
乐队恰好开始演奏一支柔和的华尔兹。
小巴蒂的手轻轻扶上露克蕾西娅的腰，动作意外地温柔。
“你根本就没说过要和我跳舞，骗子。”露克蕾西娅语气里带着笑意。
“难道你更愿意看我和那些女孩跳？”小巴蒂挑眉。
露克蕾西娅想到他刚刚对那些女孩的态度，叹了口气，“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和我跳吧，起码父亲不会说你。”
小巴蒂轻哼了一声，但嘴角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她总是这样，用最委婉的方式提醒他注意分寸。
“克劳奇家的小姐操心的事情可真多，”小巴蒂故意逗她，顺势带着她转了个圈，“连哥哥的社交礼仪都要管。”
在舞池另一边，小天狼星正和一位年纪相仿的金发女孩跳舞，目光却时不时瞥向克劳奇兄妹，露出了若有所思地神情。
刚才和他跳舞时，这位克劳奇小姐始终保持着礼貌疏离的表情，仿佛在完成一项必要的社交任务。
但现在？
她的眉眼间透着一种自然的柔和，偶尔还会因为那个克劳奇的话而露出浅浅的笑容。
“发饰是新买的吗？为了配这个裙子？”小巴蒂问。
“嗯，是母亲给的。”露克蕾西娅轻声回答，“我还以为你早上的时候就看到了。”
“很衬你。”
露克蕾西娅抿嘴笑了：“原来你还会夸人。”
“我那是在夸母亲的眼光。”小巴蒂故意说，但嘴角也挂着平常不会显露出来的笑容。
小天狼星挑了挑眉，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这个克劳奇居然还会注意女孩的一支小小发饰？
还有那小姑娘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应付他的时候那么彬彬有礼了，竟然带着一丝俏皮。
“真是奇怪，”他的舞伴在结束后突然说，“从没见过克劳奇和谁跳这么久的舞，一首完了又接上一首，他们这是跳了多少首了？”
小天狼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想起刚才和这位克劳奇小姐跳舞时，每次尝试靠近或是说些暧昧的话，都会被她优雅地化解。
但此刻，她却在别人怀里笑得那么自然，啧啧。
“当然了，”他慢悠悠地说，“那可是他妹妹。”
音乐渐歇，小巴蒂带着露克蕾西娅又转了最后一个圈。
“看够了吗？”雷古勒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
“怎么，”小天狼星勾起嘴角，“你作为她的雷古勒斯哥哥，不去请她跳支舞？看看她和克劳奇，明明是同一个舞池，同样的舞步，怎么跳出来的感觉会这么不一样呢？”
雷古勒斯看向舞厅的大门，神色微变：“母亲回来了。”
小天狼星顺着弟弟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沃尔布加正和克劳奇夫妇一起走进来。
他们似乎谈完了那个关于古老家族产业的话题，但从母亲的表情来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看来接下来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说。
“我得去提醒一下。”
“噢？”小天狼星拉长声调，“你是要提醒哥哥还是妹妹？”
雷古勒斯难得地瞪了兄长一眼才转身离开。
沃尔布加的目光在舞厅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露克蕾西娅身上。
几位纯血家族的夫人正好也凑了过来，场面看似随意，却暗含机锋。
“克劳奇小姐，我听说西里斯主动邀请你跳了第一支舞？”沃尔布加的声音依然优雅，但话里带着一丝狠辣，“真是难得，他平时对这种场合可不怎么热衷。”
露克蕾西娅微微垂眸，恰到好处地行了一个礼。
她记得韦斯特教授说过在面对地位高于自己的长辈时，声音要柔和，带着恰当的敬意。
但别忘了你是克劳奇家的小姐，不必过分谦卑。
“是的，布莱克先生很好心。”她的声音轻柔，带着符合年龄的怯意，但又不失镇定。
这种微妙的平衡也正是韦斯特教授花了最多时间教导她的。
“好心？”沃尔布加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家的西里斯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好心。”
她转向身边的罗齐尔夫人，“您说是吗？”
罗齐尔夫人立刻接话：“布莱克夫人说得对，谁不知道布莱克家的长子向来对舞伴很是挑剔。”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露克蕾西娅的裙摆，似笑非笑的点了一下：“不过今天确实有些特别。”
露克蕾西娅感觉到几位夫人暗含深意的目光，再次行礼。
“大概是因为我是克劳奇家的女儿，”她轻声说，“所以布莱克先生给了我这个面子，这是我的荣幸。”
但沃尔布加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是啊，克劳奇家的养女。”她特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说起来，你对古老家族的礼仪掌握得很好，不知道是特有的天赋，还是…”
“是布莱克夫人过奖了。”露克蕾西娅没等她说完就接过话去，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的腼腆，“父亲帮我请了一位家庭教师，韦斯特教授说我还有很多礼仪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