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公主心存僭越，乃是大不敬之罪。
“罚，今日若是小苒和小郡主有了意外，他们自是不必留。”玄言煜接过夜安递来的方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陛下。”夜安小声提醒，“那是阿辞，玄后娘娘那边……”
玄言煜扔下手中的方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夜安讪讪闭上了嘴。
——
御花园。
颜屿柠陪着玄允承坐在凉亭。
“母后，父皇以前是不是也是同儿臣一样，每日醒来便是早课，学习皇家礼仪，观摩朝政，练习骑射，还要与重臣子弟交往，等等好多好多好多储君需要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啊。”
“自然啊。”颜屿柠握住小家伙的小手，心疼的给他涂着磨出水泡的手指。
“那父皇愿意学吗？”
颜屿柠微怔，“你父皇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不想学也得学。”
小家伙低下了头，稚气的小脸上染上了无奈，小声嘟囔道，“儿臣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玄后娘娘，太子殿下。”秋词拿着暖炉让颜屿柠捧在手心，“奴婢方才瞧见侍卫将阿辞带进宫了，去了诏狱的方向。”
颜屿柠颦眉，“为何？”
“奴婢听说，是因为阿辞和慕时清夫人的婢女小听，害的五公主早产，陛下这才下旨处罚阿辞和小听。”
颜屿柠脸色一变，“说详细点。”
秋词抿了抿唇，“玄后娘娘，今日五公主出宫后，被小听恶意撞到腹部，这才导致早产。”
“而原因是因为阿辞私下，下意识唤过公主殿下的名讳，这才让爱慕阿辞的小听记恨起了五公主，有了今日的意外。”
“姑姑有事吗？”小家伙紧张的问。
“太子殿下放心，五公主无碍，小郡主也无碍。”
秋词仔细观察着颜屿柠的表情，又道，“玄后娘娘，阿辞对公主心存僭越，这才导致五公主和小郡主差点出意外，他是不是该罚？”
“该罚。”小家伙严肃道。
听到玄昭苒，小郡主都无碍，颜屿柠放了心，她点了点手里的暖炉，哼了一声，“玄言煜呢？”
“啊？”秋词茫然，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了陛下。
颜屿柠轻抬眉头，“他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说，要通过你来传达给我？”
秋词慌了一下，淡定道，“玄后娘娘，奴婢是打听来的，不是陛下告知奴婢的。”
“是吗？”颜屿柠莞尔一笑，“你是如何打听的如此详细的？嗯？连阿辞下意识唤过苒苒的名讳，你都打听出来了？”
“是……是啊，玄后娘娘。”秋词强颜欢笑。
颜屿柠弯唇，“哦？你是去诏狱找那个唤小听的打听了，是吗？”
秋词揪了揪手帕，“奴婢……奴婢是从……从夜安侍卫那里打听来的。”
“行。”颜屿柠淡然一笑，她抱起玄允承，去了昭政殿。
远远的看见殿门口站着夜安，颜屿柠挑挑眉，玄言煜果然在这里。
“玄后娘娘，太子殿下，陛下有事在处理。”夜安嘴角挂着标准的笑。
“是吗？”颜屿柠笑吟吟的看向宫殿门，“那便一直处理吧。”
夜安抿了抿唇，“玄后娘娘……”
颜屿柠眉梢微挑，“日后唤我颜小姐。”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对于习武，又一直关注着外面的玄言煜来说，听的一清二楚，他猛地打开宫殿门，冷怒的问，“你说什么？”
“陛下不是有事处理吗？”迎上男人冷冽的眼眸，颜屿柠从容的和他对视着。
玄言煜走下御阶，从颜屿柠怀里接过玄允承，看向夜安正色道，“日后唤我玄公子。”
颜屿柠：“……”
“……”夜安动了动嘴，认命道，“是，颜小姐，玄公子。”
“母后，那儿臣呢？”小家伙伸出小胳膊去够颜屿柠的手，玄言煜往前挪了几步，小家伙握住颜屿柠的手搭在玄言煜的大掌上，软糯糯的问，“母后，你说夜安应该唤儿臣什么？”
“……”颜屿柠摸了摸他的头，“让夜安带你回寝殿。”
小家伙看了眼玄言煜，乖乖的点了点头。
夜安和玄允承走远后，颜屿柠抬眸看向玄言煜，“没去看看苒苒吗？”
秋词说苒苒是出宫后出的意外，玄言煜早就应该知晓了，但是他却陪了她一下午。
“没有，朕又不是御医，朕去了将军府，他们还得精心招待朕，朕去没有用。”
玄言煜试探的将手臂搭在颜屿柠的肩膀上，见颜屿柠没有推开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因为阿辞要躲着我，陛下打算躲我多久？嗯？”颜屿柠似笑非笑的问。
“最多半个时辰。”玄言煜揉了揉颜屿柠的小腹，“还不舒服吗？”
“好多了。”
男人主动解释道，“朕怕你会生气，所以才让秋词先同你说一声，朕又怕你来找朕算账，所以又叮嘱夜安说朕有事在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阿辞？”
她明白，僭越公主是大罪，更别说因为这件事还差点害了苒苒和她腹中的孩儿，但仅仅是因为阿辞唤了一声苒苒的名讳，因此被罚，那……
“柠柠，朕不罚他，父皇也不会放过他。”玄言煜见颜屿柠低着头不作声，将她往怀里一带，“朕不会伤他性命。”
颜屿柠淡淡道，“我明白了。”
“柠柠。”玄言煜欲言又止，他讨好的用鼻尖蹭了蹭颜屿柠的鼻尖，“不能不理朕。”
“起开，很痒。”颜屿柠揉了揉鼻子。
玄言煜收紧了手臂，生怕被颜屿柠推开。
“松开，很热。”
“不松，不热。”玄言煜站不稳的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离我远点。”颜屿柠揪了揪他的耳朵。
男人又靠近了颜屿柠几分，喉间滚出低笑，“嗯，离远了。”
“玄言煜，我想见阿辞。”
“你确定？”男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嗯。”颜屿柠点头。
玄言煜表情有些微妙，他咬了咬牙道，“朕陪你。”
颜屿柠皱眉，“玄言煜，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如就别去了。”男人试着争取道。
颜屿柠凑近他，眯了眯漂亮的眼眸，“你打什么坏主意了？”
“你要去？”玄言煜不答反问。
颜屿柠狐疑的望着他，“要去。”
“好。”男人好整以暇的点头。
颜屿柠：“？”
——
玄王宫西面的角落里，青砖砌成的婢女太监使用的净房，还未靠近，便闻到了浊气。
专门负责清扫的太监提着恭桶，将污物送到马车上，再由马夫送往宫外的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