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不屑的眼神扫过众人,讥讽地看着獙君,“不怪?她下玉山,小废物拦住她被震飞,昏迷几十年。小废物劝她离开清水镇,她舍不得。她不甘寂寞,不愿留在玉山恢复灵力。明知大家都在找她,她天天纠结那些破事,这不敢那不敢,她嘴上不允许别人说西陵珩,她怨的比谁都深。”
“她小时候谁对她不好?皓翎王哄着她,西陵珩教导她,玱玹陪着她,一大家子围着她。她娘送她上玉山前,什么安排都做好了,为什么没接她?一个战死,一个忙着平乱,她都知道,却只会考虑自己。她什么都有的时候,小废物有什么!”九凤凌厉地看着烈阳与獙君,“你们告诉我,她什么都有的时候,小废物有什么?”
烈阳回眸看了一眼小夭,依旧挡在小夭面前。獙君难受地看着凤哥,手紧紧握成拳,“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你伤害小夭。”
“小废物死了,她还活着做什么!她为小废物做过什么?她只会担心小废物与某人对立。”九凤一把拽过玱玹的衣领,阻拦的人瞬间被灵力震飞。
“你自己想要那个位置,非得说为了大废物。没有你,人家在清水镇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没有你,人家做王姬不好吗?利用妹妹讨男人欢心,你是不是觉得心安理得?”
玱玹面对九凤的质问,唇角微动,竟半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九凤看见他眼里红痕,哭?小废物会觉得倒霉,“要不要我告诉你,朝瑶的来历?她是....”
“九凤!”
九凤蓦然被相柳冷厉的声音打断,回头看见相柳狠厉的眼神。忽地讥笑几声,推倒玱玹,“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她的来历!摊上废物!”
“你们最好将大废物护一辈子,小废物没了,我见不得她还活蹦乱跳。”九凤冷冽地瞟了一眼大废物,唇间沁出嗜血的笑容,消失在众人眼前。
众人发现防风邶与突然而来的男子,同时不见。蓐收心思微转,转头让他带来的人留下保护王姬,随即离开。
烈阳冷漠地看着玱玹,“你对得起你姑姑吗?”这些年,他们下山每次想找玱玹,都被小夭拦住。“你姑姑视你如亲子,她不仅为西炎子民上战场,也为了你!”
獙君转身注视着涂山璟,现在什么血脉?狐族的王要是对不起小夭,他不介意屠王!“涂山璟,小夭要是因为你受到伤害,我定会杀进青丘!”
獙君与烈阳对视一眼,追寻凤哥与相柳而去!
辰荣熠注视片刻,忐忑不安走上前,“殿下,王姬如何?圣女......”
“明日,我明日要知道所有参与这件事的氏族!”她没了,玱玹一贯的镇定自若,全部被打破。他凌厉地盯着辰荣熠,“辰荣族长,王母的话,你听到了。你过来,想必西炎王知道了,蓐收过来,皓翎王定然知道,我想看看到底什么人,能够承受这么多人怒火!”
玱玹抱起小夭,脚步坚定地往前走,对一切视若无睹。谁杀了她,谁伤了小夭,他要他们死!
下山途中,潇潇她们看见恢复如初的村庄,稻田,想起圣女不免有些伤心。
“殿下,你看那些人!”一名暗卫指着前方偏偏倒倒站起来的人。
潇潇众人看见王姬医馆的医师站起来,迷茫地看着他们,脖子处的伤口已经痊愈。
村庄里除了被炼制成尸傀,打斗中被大卸八块的人,重伤垂死的人全部痊愈。
已经等在外边的珊瑚看见殿下抱着王姬,立刻跑过去,玱玹看见重伤的珊瑚也好了。
“殿下,王姬怎么样?”珊瑚着急地看着玱玹。
玱玹眼神掠过她们,所有人都好了,无一人伤,无一人亡。“无碍,你们身上的内伤?”
“山林里涌出不同寻常的灵力,所有东西顷刻间被恢复,我们感受到灵力,内伤随着皮肉伤痊愈。”南荛发现潇潇等人身上的伤也好了,“圣女回玉山了吗?我们在山林外好似听见有人把圣女带回玉山。”
玱玹沉默地点点头,边走边说:“先回辰荣山,大王姬醒来就说王母出手救下圣女,圣女....回玉山了。”
涂山璟凝视片刻玱玹离去的方向,走到辰荣熠面前,“封锁消息,避免消息传出。这事王族与氏族都要给玉山交代,辰荣族长,保全自身。”
刚才那几位突然离开,估计是知道背后之人。假若辰荣熠还想要中原安稳,他在这件事上,只能做西炎臣子,而不是辰荣族长。
夜色如墨,浓稠得几乎能掐出血来。远方的山峦在月光下勾勒出锯齿般的轮廓,像一柄柄出鞘的刀,森然指向天际。风卷着潮湿的土腥气掠过树梢,枝叶摩擦的沙沙声里,隐约夹杂着刀剑轻响。
防风邶和逍遥凝视站在几步之遥的九凤,九凤浑身灵力散开,双手抬起那刻,地面升起幽光。
防风邶看清幽光凝聚成虚影,几道冰凌刺入虚影周围,虚影被锁在冰牢里。
“姓沐的,你没想到死了还能被找出来吧。”九凤掐住沐斐残魂的脖颈,眼神阴森,语气带着诡异的笑意。
“当年赤宸事出有因灭你们全族,她不愿灭草除根,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怎么不找辰荣族报仇?当初辰荣王族与赤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赤宸担下骂名,辰荣得以苟延残喘。”九凤看着残魂在自己手下扭曲痛苦的模样,心里没有任何的痛快。
他与相柳拥有了小废物几百年的日月之力,竟也能让残魂重现。可他与相柳不管如何施展,小废物的魂力一丝一缕也没找到。
沐斐扭曲挣扎,献祭精血,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被凝魂。“不....赤宸..暴虐。”
逍遥走到残魂的面前,淡漠地看着对方。“沐氏?当初明知有幼童逃走,赤宸没有追寻,让你们多活了几百年。你们父辈趁着七代辰荣王离世,暗中作乱,不服调遣,不愿共同抗敌,与新王作对,你要怪应怪你们祖上不守臣子本分。”
烈阳与獙君追到刚才的阵法内,看见三人并肩驻足在一起,匆匆走去看见虚影。
烈阳手中凝出凤凰玄火,正准备动手却被九凤喊住,“别急,小废物在魂阵受得苦,他也得受一受。”
九凤冷笑几声,眼神阴翳含笑,杀人诛心,“你儿子会走路了吧?我会让他与你团聚,其余申氏三族我想也参与了,樊氏和郑氏呢?她碰了氏族利益,扶持离戎,想来有人眼红。七王?五王?”
沐斐的残魂在冰凌囚笼中剧烈扭曲,半透明的躯体像被无形之手撕扯的破布,每道裂痕都渗出幽绿色的魂火。
他残缺的面容因恐惧而狰狞,本该虚无的眼眶里竟凝出两行血泪,尚未滴落就被九凤指尖缠绕的精火灼成腥烟。
“我觉得这样杀他过于简单。”众人听见身后传来蓐收含笑的声音,蓐收漫步走到几人中间,像是看见好玩的事情,含笑的眼眸下升腾起阵阵冷意,“不如让他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变成他这样,如何?”
“蓐收大人,皓翎重臣,你不怕此举为皓翎带来麻烦?”防风邶唇角仍保持着慵懒弧度,手指轻点冰凌囚笼,将对方逸散的魂力碾碎成星尘。
“我为女朋友报仇与皓翎有什么关系?我一个皓翎的人也没带,师妹天不怕地不怕,我这位师哥,岂能丢人?”蓐收眯着眼眸看向防风邶,卷起袖袍的动作仿佛小师妹打架时般,“分工吧,我不杀女人,其余都可以。”
“我今晚试一试,女朋友教我的曲子好不好用。”蓐收指尖转动着一支寒髓笛。
当初朝瑶信誓旦旦拍着胸口说她会音杀,杀猪还行!他嘲笑她半晌,她气愤地将寒髓笛塞到他手中,“男朋友,送给你!你吹给老父亲听,凝聚灵力吹奏,肯定得陛下赞赏。”
他借着音律之事,请教陛下。曲子吹完,皓翎王冷笑着,“蓐收,宴龙的绝技?”
那天,他挨了三下兽蛋,交出寒髓笛给陛下探究一番,方才知道这笛子真能化曲为音杀之术。
挨了一顿骂,三下兽蛋,得到玉山的宝物,安慰自己赚了。
“姓沐的,一人一族不够分,你说出所有幕后之人,我们放过你儿子,你可愿?”獙君狐狸眼微眯,善解人心,仿佛在为沐斐考虑。
残魂在九凤手下疯狂颤抖,像是扭曲的毒蛇,“当初我在辰荣府见到假王姬只是心生疑惑,因为圣女的眼神比她更像恶魔。后来詹雪绫在医馆再次近距离与她接触,她找到我们求证。我想起那双眼睛,又恨又怒,找到五王七王求证,他们告知我当年九王子便是撞破西炎王姬与赤宸的奸情才被杀的,我回来秘密联络人时,发现有人盯着我们。”
“圣女在箫关颁布的政令,使得五王七王心中不满,不满圣女做大,岳梁与始冉因与圣女积怨已久,暗中帮我,我答应帮他们笼络其余六大氏族。樊氏与郑氏在我们的周旋下,不甘离戎崛起,纷纷响应。”
“我知圣女与假王姬交好,功法奥妙,我们与不满圣女的小氏族联合,做出要除掉圣女的举动,屡次派人刺杀,知道杀不了,只是想要分散圣女注意力。”
九凤看了一眼獙君,獙君淡漠地看着沐斐,“你们如何懂鬼方阵法与秘术。”
“鬼方五长老。我们联络的人有鬼方子弟,他得知刺杀圣女之事,主动找到我们。他说运用鬼血玉,只要献祭的人足够多,王母也得命绝于此。”
“詹雪绫趁着圣女不在中原,时常去医馆,与之相熟,弄到假王姬头发与沾染气息的物品。假王姬入阵见血立刻成为阵眼。”沐斐因为儿子出卖众人,发出低沉的呜咽,如同地底幽泉涌动,带着湿冷的绝望,渗入听者的骨髓。
“他说错了,圣女没死。你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杀九王子是因为九王子当初害了四王子,还要害玱玹。”烈阳的凤凰玄火落在沐斐脚边,玄火在苔藓上烧出凤凰图腾,火光跃动间照见蓐收眼底冰封的怒意
蓐收面无表情,风淡云轻地说道:“你都能查到的事,皓翎王查不到?够蠢。”
“鬼方五长老与二长老积怨已久,你连他所为何事也不知,便敢动手。我们留下你儿子,鬼方那边也不会留下这个污点。”防风邶面容如霜,眼眸深邃,宛如两口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沉淀着千年的霜雪,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沐斐残被撕裂时,嘶吼声支离破碎却又刺耳至极。“我不会杀错!我不会杀错的!你们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防风邶的冰刃不知何时抵在了沐斐魂体胸口处,冰刃渗出的寒雾覆盖残魂全身。“你连鬼也做不成。”
“不杀你儿子,但你儿子永远不会知道他父亲是谁。”獙君淡然地布阵,“你也感受感受魂体一点点被撕裂的痛苦。”
沐斐的残魂在九凤的掌控下精准落入阵法,发出凄厉的嘶吼,那声音如同千万根锈蚀的铁钉在青铜板上刮擦,又似被烈火焚烧的毒蛇在垂死挣扎。他的声线时而尖锐如裂帛,时而低沉如地底闷雷,每个音节都裹挟着扭曲的怨毒与不甘。
众人消失在山林间,静谧的轵邑城在夜色下掀起腥风血雨。无恙与小九和毛球盘旋众人头顶,成为这场血腥的见证者。
防风邶的身影在月下化作一道苍白闪电,如同雪花落在郑氏府邸。守夜人刚听见檐角风铃结冰的脆响,咽喉就已绽开的冰花。他踏过长廊时,两侧厢房接连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那些在睡梦中被寒雾侵入肺腑的郑氏子弟,永远凝固成了冰雕。
蓐收停驻在府邸中心最高的望楼顶端,寒髓笛横于唇边。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寒雾随着无声的音律弥漫开来,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渗入每一个房间。
烈阳的凤凰玄火照映着九凤的绯红衣衫,绯红衣衫如垂天之云展开。
焚烧魂魄力量的如黑色暴雨般瓢泼而下。烈焰以他为中心呈环形爆开,无数细小的火鸟尖啸着扑向那些试图结阵抵抗的樊氏高手,精准地穿透他们的护体灵力,惨叫声渐渐被火焰吞没。
九凤的指尖温柔而致命地挑断了樊氏子弟的声带,让他们只能在烈焰包围中无声地目睹自己皮肉如蜡般融化,直噬魂魄!
獙君的身影如同闲庭信步般显现。修长的指尖优雅地弹动着。无数肉眼难辨、却锋利无比的金色灵力丝线,如同天罗地网般散布在府邸的各个路径上。
那些侥幸逃出的族人,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下一秒便撞上了无形的“金弦”。
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最锋利的细线切割过,瞬间碎裂开来,晶莹的血肉碎块如同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和玛瑙,散落一地,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轵邑城上空,逍遥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确保无一人漏网。北冥之力无声旋转,无形的星力扭转成星图。城中各处,躲藏在隐秘角落的申柊、晋越剑,或参与过刺杀的残党,突然如遭重击。
他们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只见他们的天灵盖诡异地隆起、破裂,带着古老卦象符号、散发着青铜光泽的尖锐枝桠,如同野蛮生长的荆棘,穿透颅骨血肉,疯狂地钻出。
生命与灵魂被强行转化为星图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