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软软闭上眼睛,假装睡的很沉了,因为她现在还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叶云初问完,许久没有听到梨软软回答。
他偏头,就看见她呼吸均匀。
“真睡了还是假睡了。”
他这样问,回应他的只有梨软软均匀的呼吸和一动不动的模样。
这两天她照顾他都没有怎么合眼,前一天他们两个还闹了那么久。
她眼下都泛着青影。
看着十分困倦。
的确是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叶云初看了梨软软好一会,他伸手想捏捏她的脸颊,但是手伸到最长,也碰不到她。
他忍着胸口的疼,缓缓挪动位置,最后还是停下了。
梨软软要是醒来看到他冻着自己,又会生气。
好不容易退热了。
叶云初就近乎于贪婪的看了梨软软好一会,才喊丫鬟。
“巡抚大人,有什么吩咐?”
“把里面的蜡烛都灭了,留外面的照明。”
“是。”
丫鬟将蜡烛都灭了,霎时周围都暗了下来。
梨软软一开始是假装自己睡了,但是闭上眼睛,却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梨软软又突然惊醒。
一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哪里,看到叶云初才松了口气。
随后梨软软坐起来,起身去摸了摸叶云初的额头。
还是有些低热,梨软软让人又端了药过来。
喊醒人,叫他把药吃了。
叶云初还看着梨软软:“怎么不喂我了?”
“那我去叫虎风华。”
叶云初立马笑了,用没受伤的胳膊,拽着人:“好软软,我喝就是了。”
他把药喝了,虽然面无表情,但梨软软从他不说话的样子,就看的出来,他被苦到了。
“苦口良药。”
梨软软拿起一旁的酸梅,放在了叶云初嘴里。
起初是酸的,后面又酸酸甜甜,叶云初噙着话梅。
受伤引发的失血其实让他很困倦,但在这样有梨软软作陪的深夜,他却不想睡。
就这样跟她待一会,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做。
却是过去四年,他一直奢望着得到的。
失去了她四年,以至于让他就算和她呆在一起,却还是会觉得不安,就要一直看着她。
确定她就是在他眼前,都还要确定不是做梦,才觉得安心。
叶云初示意身旁的位置:“你就睡在我身旁。”
“我睡觉不老实,压着你。”
不是不能睡,而是她说怕动到他的伤。
叶云初嘴角眼里的笑都要藏不住了,他轻声:“那你睡里面,我这个胳膊没有受伤。”
“你那边中箭了。”
梨软软把他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来,又给他盖好被子:“好好睡觉。”
不等叶云初再说什么。
梨软软又说:“我陪着你。”
叶云初看着梨软软,眼中满是遮掩不住的深情。
她这句话,那么甜,让他安心,好似伤口的疼痛都察觉不到了。
梨软软就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睡吧。”
叶云初闭上眼睛,又握住她的手腕:“你也快睡吧。”
“嗯,你睡着了我就睡。”
......
叶云初这一养伤就养了一个月,才能勉强出门见冷风。
军医建议他至少要修养半年,什么都不要操劳不要做,不然落下病根来。
叶云初往京中写了书信,圣上回的让他养好了再回京,避免舟车劳顿。
叶云初收到回信,心里就盘算着,半年,足够他带走梨软软了。
但他要先把她哄好,这一月也试了各样办法,她就是不松口。
看来只能动用歪法子了。
叶云初能出门的时候,年节也近在眼前了。
边关也是很热闹的,就算是冰天雪地,街上做买卖的却更多了起来,出来采买的人也多。
昨夜叶云初气到梨软软了,今天梨软软没来找他。
叶云初先是去了一趟梨软软住的小院,梨大告诉他梨软软在食肆。
叶云初就寻摸过去了,临近年节,发了军饷,大家伙手头宽裕。
食肆就分外的热闹,喝酒的多。
梨软软站在门口跟打猎归来的梨木头说话,见到叶云初,梨软软皱眉。
这样冷的天,他就出来了,身子刚好点。
今日风还冷,雪还未化,他是要把自己冻病。
梨软软瞪着叶云初。
叶云初却噙着笑,走到了梨软软面前,去牵她的手。
还笑,他怎么还笑的出来,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他出门应该把海棠带上,不至于她一走,他身边连个提点的人都没有。
叶云初被甩开了手,就抓梨软软的袄子衣摆,上面的兔毛摸起来柔软舒服,像她这个人一样。
叶云初挤开梨木头,倚靠在梨木头刚在站的地方:“好软软,别生我的气了。”
梨木头都被他挤走了,看他们两个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样。
好笑的提着笼子里的猎物进去食肆,让大厨料理料理,今晚加餐。
看叶云初这不走的架势,晚上不是也要给世子爷加餐吗?
世子爷伤病一场,如今病弱的模样,也让人想给他补补。
梨软软伸手摸了一下叶云初的手,入手冰凉。
“这么冷的天,你还朝外跑,军医的话你是一点都不听。”
梨软软真的有些生气了,挥开叶云初的手。
她转身就朝里面走。
却听到叶云初高喊一声:“为夫错了,好软软,原谅为夫吧。”
梨软软被她猛地一喊,差点没左脚拌右脚的原地摔一下。
她扶住一旁的桌子,抬眸,发现划拳喝酒大嗓门喊着,喧闹至极的食肆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食肆的,街上路过的,纷纷都停下动作,朝梨软软和叶云初看了过来。
外面的人还自发围成了一个圈,因着惧怕巡抚大人的官威,所以都站的很远。
但是这个时候的人又不近视,那视力好着呢,况且也没有很远。
自是看的很清楚的。
梨软软顿时好似明白了叶云初想做什么,回头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叶云初。
他,他不要脸!
果然,就见叶云初拿着帕子似乎擦眼泪的模样,竟然那么委屈:“你知道,咱们在京中时,我就爱慕你,没有你我不能活。若是软软不原谅我,不跟我好了,我就长跪不起。”
梨软软都来不及阻止,就见叶云初跪了下来。
他扶着门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抵着门苦苦哀求的嗓音:“好软软,我错了,雪地寒凉,你原谅为夫,咱们进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