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又回到了那片老巷子。
因为发生了凶杀案,警戒线圈定了老大一片区域,周围的饭店、服装店生意都不怎么好,人少了很多。
夏日午后的阴凉处,之前走动说笑唠嗑的人都没了,风吹过,只卷起几片晒得枯卷的树叶。
他们先去了辖区的派出所,询问最近有没有两天报失踪的人。
命案的事还没解决呢,又来失踪案。派出所的民警对巷子里的事非常关注,立马就能回答出来:“没有。这几天没人来报失踪。”
郑岩琢磨两秒,和谈迦他们说:“没有报失踪,那她应该不是和家人住在一起或者最近有出差。可能和死者杨佳一样,是一个人租房住在这里。”
谈鸣:“我立马问问社区管理,按理说最近应该有过一次常住人口调查。”
正规的租房程序都有这一步,中介或者房东拿着租客的信息去派出所备案,社区隔段时间打电话调查一下租客是否还在租房,几个人住等消息。
小陈:“那我查监控吧。这个不明受害者就算受害前没在周围的监控里出现过,平常总要进出巷子,总有被拍到的时候,挨着每个人查一查,也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员和她接触过。”
谈迦举手。
郑岩:“你的任……”
“不是任务。如果两个受害者都是在异地工作,自己租房住的人,凶手会不会是专门针对这样的人下手?可以询问一下其他租房的女生,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们,或者频繁在周围出现。”
郑岩:“很好,这件事找个女警和你一起去,我发现你很受女性受害者相信,吴漾……哎呀吴漾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在村里躺椅上午休的吴漾打了个喷嚏。
分工明确好,谈迦去了巷子里的小区。
这里的房子很老了,墙面脱落渗水,没有电梯,单元门里停着很多小电驴,一根充电线从楼梯间垂下来,连着插排,看着有很大的安全隐患。
但有一个很实在的优点,便宜。
看墙上贴的租房广告,两室一厅竟然才八百块钱。
走进单元楼,一口气爬到第五层,她们敲响了第一个女生的房门。
半下午,在家的人不多,等到六点过后,下班的人陆陆续续到家,他们的走访才到高峰期。
但无一例外,得到的反馈都是“没觉得有人跟踪”“没有奇怪的人”。
她们重点走访了死者杨佳的左邻右舍楼上楼下,大家虽然都不认识,但也努力回忆平常一星半点的碰面,希望能提供些线索。
但仍然没有明显的“奇怪之处”,好像杨佳这个人就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被杀了。
跑了半下午,谈迦浑身是汗,在楼下碰到随时在她身边刷新的神秘黑车,拉开车门得到了一瓶凉凉的电解质水。
还给同行的女警分享了一份水果,拿着手持风扇,对着女警吹。
“有点奇怪,我们找的这么多人里,几乎都没看见过可疑人员。就算凶手是第一次作案,为了筛选时间地点和作案方式,也应该会多次出现在案发现场周围,以及死者附近的。”
女警点头表示认可:“除非凶手对这两个地方本来就已经很熟悉,日常行为已经能替代‘多次出现’情况。”
日常行为已经能符合经常出现……
谈迦喝水的动作停顿两秒,刚要想到更深入的东西了,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谈鸣打来电话说:“发现一个手机长时间关机的人,叫廖文湘,住在白马巷c区13栋四楼。我们联系了房东,对方也没能打通电话,发消息也没人回复。你要是离白马巷c区近,就先跟那里的民警上去敲门看看。”
“白马巷c区?”她看了眼面前连着十几栋楼的墙面,上面贴着牌表明是平江巷A区,“这巷子里到底有多少居民楼?”
“反正很多,据回忆往昔的郑队说,以前三轮车能直接骑进小区里兜售小零食,从入口开到最里面,能开半个小时。”
“……看来没人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我们找的人还太少了。”
她又有点冒汗了,挂断电话后干脆把狼尾扎起来。
绿色的发尾卷进黑色里,她的时髦度和难以接近的感觉终于弱了点。
然后挥别欲言又止想要跟上的林之樾,和女警一起去了白马巷c区。
虽然地方大,但这里的楼栋其实不高,六层,一梯两户,一共就十二户人家。
而且白马巷比刚才的平江巷更偏,也没什么物业管理,楼下的草地种着菜,边上还有人乱拉的晾衣绳晒着被子,单元门门口还有不同的果树,青色的枣在树叶间冒出来,她在楼下驻足观赏了半分钟。
二楼立马有人推窗探头出来盯着。
她只能装作迷路了若无其事地离开。
13栋四楼,左边的门正开着,门口堆了些家具包装壳,门里传来锅铲炒菜的哐哐声,然后是“呲——”一声,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看来另一个受害者的家在右边这扇门了。
女警负责敲门,咚咚咚几声,停顿两秒听听里面的动静,发现没有明显声音后,再次敲门。
“你好!警察办案!麻烦开一下门!你好?”
还是没动静。
谈迦和女警交换了个不妙的眼神。
然后她想了想,去了隔壁家敲门询问。
“请问你们这两天有看见过对面的女生出门吗?”
安装家具的男人迟疑地摇头,从厨房出来的女人倒是回答得更流畅:“没有。平常她早上出门上班,我送孩子上学,都会在门口碰到,但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没看见她人。”
看来这个廖文湘就是另一个受害者了。
她又问:“那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哪里不对劲?出门的表情,回家的动作之类的,或者最近有人来找过她吗?”
对方想了想,不确定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有谁找过她,因为她平时喜欢点外卖,经常有外卖员来敲门。别人来找她,也是敲门,我隔着一扇门也只能听听声音,不确定,但有两次,我只听到敲门声,没听到她开门的声音。”
“你记得这么清楚?”
对方脸颊肉往上提,露出个没多少情绪的笑容:“我是个家庭主妇。天天在家里待着,什么声音对我来说都跟下锅的米一样快数得清了。我之前还多管闲事跟对门的女孩儿说少点外卖呢,我自己做了饺子让她带点回去自己煮着吃,她吃了几个饺子还给我回了一盒她老家的特产,挺好的一个女生。”
“你也是个挺好的女生。她现在可能出事了,麻烦你帮忙做个详细的笔录,或许能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