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阳刚走到演武场，就见苏长老背着手站在竹林边，脚边堆着几块不规则的青石。
“过来。”老者头也没抬，指着地上的石头，“用你那套看山的法子，把这些石头摆成能挡下炼气五层一击的阵。”
王耀阳心里一紧。炼气五层的力道，比赵师兄的炼气七层弱些，却也远非他能硬抗的。他蹲下身，盯着那几块青石：最大的那块足有半人高，另外几块小些，边角都带着天然的弧度。
“弟子试试。”他深吸一口气，想起《观山看海篇》里的“叠石成障”——“巨石为基，小石为辅，借地势引力，可挡千斤”。
演武场东侧有处微微隆起的土坡，王耀阳先把最大的青石推到坡顶，让它微微前倾，又在下方左右各摆一块小石，恰好卡住它的底部。最后一块最小的石头，被他塞进坡底的缝隙里，像个不起眼的支点。
“成了。”他拍了拍手。
苏长老瞥了一眼，忽然扬手打出一道气劲，直冲向坡顶的青石。那气劲足有炼气五层的力道，眼看就要撞上——
“轰隆！”
坡顶的巨石竟顺着土坡滚了下来，恰好撞在下方的两块小石上，借着反作用力猛地转向，竟把那道气劲生生撞偏了！气劲擦着石边飞过，砸在远处的空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有点意思。”苏长老难得多了句评价，“知道借土坡的势，比死搬硬凑强。”
王耀阳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就见苏长老扔过来个小布袋：“这里面是五颗淬体丹。算我提前预支的。”
布袋入手沉甸甸的，王耀阳一愣：“弟子还没攒够……”
“没让你白拿。”苏长老转身往竹林走，“三日后，内门要去青风城押镖，护送一批药材，缺个懂地形的。你跟着去，回来再还剩下的五颗。”
押镖？王耀阳眼睛一亮。这比修缮山道、找灵犬的贡献值高多了，而且还能去青风城看看。
“弟子遵命！”
等苏长老走远，周奇和林松从演武场的柱子后钻出来，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糖葫芦。
“听见没？押镖啊！”林松把糖葫芦递给他一串，“据说青风城可热闹了，有卖各种法器的，还有妖兽肉做的小吃。”
周奇也点头：“我爹以前去过，说那里的‘醉仙楼’做的灵鱼羹，喝一口能暖三天。”
王耀阳咬了口糖葫芦，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摸了摸怀里的布袋，五颗淬体丹的药香混着糖味，竟格外让人踏实。
三日后清晨，王耀阳跟着内门的押镖队伍出发了。领队的是位姓秦的内门师兄，炼气六层的修为，话不多，只在出发前叮嘱：“路上多听少说，遇到危险躲在队伍中间。”
药材装在三辆马车上，用帆布盖得严严实实。队伍刚出宗门地界，王耀阳就注意到路边的树有些不对劲——明明是顺风，树叶却往反方向飘。他想起《观山看海篇》里的“异状即警兆”，悄悄拉了拉秦师兄的衣袖：“师兄，前面林子不对劲。”
秦师兄皱眉，挥手让队伍停下。他放出神识扫了一圈，脸色微变：“有埋伏！戒备！”
话音刚落，林子里就冲出十几个蒙面人，手里都握着弯刀，为首的是个独眼壮汉，气息竟有炼气七层！
“留下药材，饶你们不死！”独眼汉嘶吼着挥刀冲来。
秦师兄拔剑迎上，内门弟子们也纷纷亮出法器。王耀阳没修为，只能躲在马车后，眼睛却没闲着——这处地形是个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中间一条路。
“秦师兄！把他们引到左边山壁下！”王耀阳忽然大喊。
秦师兄一愣，见王耀阳指着山壁上那些松动的碎石，瞬间明白了什么，边打边往左侧退。
独眼汉等人没察觉，紧追不舍。眼看他们快到山壁下，王耀阳抓起块石头，猛地砸向头顶一块磨盘大的岩石——那岩石的位置，正是他早就看好的“支点”！
“轰隆！”
岩石带着无数碎石滚了下来，正好砸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蒙面人顿时乱了阵脚，有两个躲闪不及，被碎石砸中，惨叫着滚倒在地。
“好小子！”秦师兄趁机一剑划伤独眼汉的胳膊，“撤！”
蒙面人见讨不到好处，又怕再遭埋伏，骂骂咧咧地跑了。
队伍重新上路，秦师兄拍了拍王耀阳的肩膀，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你怎么知道那岩石会塌？”
王耀阳挠挠头：“看山壁的石纹，早就松了。”
秦师兄笑了：“回去后，这趟镖的贡献值，我多给你算二十。”
到了青风城，交割完药材，秦师兄给了王耀阳一百贡献值，加上额外的二十，正好一百二十。加上之前攒的，已经有一百六十七了。
“要不要去逛逛？”秦师兄指了指城里最热闹的街道，“醉仙楼的灵鱼羹确实不错。”
王耀阳想了想，摇了摇头：“弟子想先去趟药材铺。”
他在药材铺买了些活血草和阳火草，花了十贡献值。剩下的贡献值，得留着还苏长老的淬体丹。
回程的路上，秦师兄忽然道：“你虽没灵根，却比有些内门弟子更懂变通。要不要来内门当杂役管事？不用修炼，管着几十号杂役，也算个体面差事。”
王耀阳愣了愣。杂役管事，是他刚入宗门时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可他看着手里的《观山看海篇》，忽然觉得，自己想要的好像不止这些。
“多谢师兄好意。”他认真地说，“弟子还想再试试。”
秦师兄挑眉，没再劝，只笑了笑：“有志气。”
回到宗门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王耀阳先去见了苏长老，把五颗淬体丹还上，又把押镖的事说了说。
苏长老听完，从怀里摸出本旧册子，封面上写着《战地阵纪要》：“这是当年那些没灵根的修士总结的，比你那本《观山看海篇》实在。拿着看。”
册子递过来时，王耀阳摸到封皮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像刻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故事。
“谢长老。”
“别光谢。”苏长老看着他，“记住，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王耀阳握紧册子，重重点头。
他走出竹林，见林松和周奇正举着两串糖葫芦等在门口，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来啦！”林松挥挥手，“我们去醉仙楼给你打包了灵鱼羹！”
周奇也把一个油纸包塞给他：“青风城的特产，桂花糕，甜的。”
王耀阳看着手里的油纸包，闻着里面飘出的甜香，忽然觉得，这凡根的路，走得其实也挺甜的。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峰，夕阳正顺着山脊流淌，像极了《观山看海篇》里画的那条“地脉之流”。
新的路，还在前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