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灵海的对岸,果然有座无灵山。
山是灰黑色的,石头裸露在外,没有草木,没有灵气,连风都带着股沉甸甸的质感。王耀阳刚踏上山脚的土地,“凡心”剑就轻轻震颤起来,剑身的山水纹路与山石的肌理隐隐相合,像找到了同源的根。
“这石头……”他弯腰捡起块碎石,入手比玄铁还沉,石面上竟有细密的纹路,与他剑心的搏动频率惊人地一致。
老魏说的没错,这就是能铸“实器”的石头。
他沿着山路往上走,越往上,石头的“实”气越重。到半山腰时,连呼吸都觉得费力,仿佛有座山压在胸口。王耀阳索性拔出“凡心”剑,剑尖点地,借剑心的“实”与山石相抗,竟渐渐适应了这股压力。
“原来这山在筛选人,”他喃喃自语,“只有‘实’够厚的人,才能走到顶。”
山顶没有想象中的巨石,只有一块丈高的石碑,碑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大字,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却依旧透着股不屈的劲。王耀阳用“凡心”剑轻轻刮去碑上的尘土,两个字渐渐清晰——“实道”。
“实道……”他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山,是无数凡根修士的“心”凝聚而成的丰碑。他们或许没留下名字,却把自己的“实”刻进了山石里,化作了这座无灵山。
石碑旁有个石坑,像是天然的熔炉。王耀阳把带来的无灵鱼鱼骨、周奇给的玄铁碎片、还有自己剑穗上的墨石,都扔进坑里。他举起“凡心”剑,将剑心的“实”气全部注入,剑尖抵住石碑,引动整座山的“实”。
“凡心为引,实道为炉,铸——”
他低喝一声,石坑里的材料竟开始融化,不是被火炼,是被“实”气融。无灵鱼骨的坚韧、玄铁的沉凝、墨石的温润,在“实道”石碑的加持下,渐渐融成一团灰黑色的液体,泛着与“凡心”剑同源的光。
这一铸,就是七天七夜。
王耀阳不眠不休,靠剑心与石碑相连,感受着无数凡根修士的“实”,将它们一点点揉进液体里。他想起丙字院的杂役、落霞谷的孩子、老魏的铁剑、石敢当的镇灵阵……这些“实”都成了铸器的养分。
第七天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石坑上,液体骤然凝固,化作一柄剑。
剑身长三尺,没有剑鞘,通体灰黑,像用无灵山的石头直接雕成,却比任何金属都亮。剑柄缠着落霞谷孩子编的红绳,剑穗是老魏铁剑上的铃铛,剑身上,“凡心”剑的山水纹路与“实道”碑的刻痕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幅流动的“凡根路”图。
“就叫你‘实道’吧。”王耀阳握住剑柄,剑心与剑身瞬间相融,整座无灵山的“实”气都涌向他,比在断灵海时强了百倍。
他挥剑劈向旁边的巨石,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巨石却像被无形的力碾过,化作齑粉。这不是剑气,是纯粹的“实”,是无数凡根修士的“劲”凝聚而成的力。
下山时,王耀阳背着“实道”剑,脚步轻快得像能飞起来。无灵山的“实”气跟着他走,路边的碎石都自动往两旁退,仿佛在为他让路。
回到断灵海岸边,他发现林松和周奇竟在等他。
“你可算回来了!”林松举着个大风筝,风筝上画着“凡心”剑的图案,“我们收到老魏的信,说你在无灵山铸剑,就赶过来了!”
周奇打开个箱子,里面是新锻的剑鞘:“给‘实道’剑做的,用玄铁混了无灵鱼骨,硬得很!”
王耀阳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三人乘船返回落霞谷,孩子们见他带回“实道”剑,都围上来摸,小丫头指着剑身上的红绳:“这是我编的!”虎头小子拍着胸脯:“等我长大了,也要铸这样的剑!”
王耀阳把“实道”剑放在鱼骨剑架上,剑身的“凡根路”图在灯光下流转,像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
老妪看着剑,忽然道:“或许有一天,‘实道’会比灵根修士的仙器更有名。”
王耀阳笑了。他想起藏经阁的《修士境界图》,想起自己在上面加的批注,或许有一天,他能画出另一幅图——《凡根实境图》,上面写着“剑心、蕴实、实道……”,告诉所有没灵根的孩子,他们的路,也能通向高处。
这日,老魏的信鸽又来了,信上只有一句话:“北边事了,化神老怪的‘虚丹’被我敲碎了,孩子们的‘实丹’有着落了。”
王耀阳把信递给林松和周奇,三人相视而笑。
窗外,落霞谷的孩子们正在练剑,木剑劈在木桩上,发出“砰砰”的响,像在为凡根的路打着节拍。
王耀阳握紧“实道”剑,剑身的“实道”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知道,路还很长,挑战还很多,但他不怕。
因为“实道”在握,“凡心”不朽,身边有知己,身后有传承。
凡根的传奇,才刚刚开始。而他的故事,会和“实道”剑一起,被永远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