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今儿个的药草品质怎么样?”
…
“哎呦,这些花可真不错,也就你能培育出这么好的鲜花和种子了。”
…
“这个玉佩……我不能收。”当铺老板将玉佩推回去,眼角纹路深刻,严肃凝重。
杨兰疑惑:“为什么?是我出价太高了吗?”
其实给钱就行,但是玉佩很好看,所以想多当点。
难道是她太贪心了?
杨兰默默反思,准备再降一金,结果就看到对面当铺老板神秘兮兮地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凑过去。
对方将玉佩举在阳光下一照,里面藏着的一个字隐隐绰绰出现。
口……吕?
杨兰猛地睁大眼睛。
——是宫!
当铺老板慎重地把玉佩放回她的手里,语气堪称苦口婆心:“小兰啊,这东西哪来的,你就放哪去吧,否则平白惹了一身麻烦,就算你那个爹把良心从狗肚子里剜回来,都救不了你。”
杨兰亲爹,杨家家主。
一款狼心狗肺、抛妻弃子、宠妾灭妻、妻死扶妾、并把嫡女赶出家门的现世陈世美。
小小院落里,雪重子艰难地运功调息几次后,活动身体,勉强帮杨兰整理了一下院子里肆意摆放的花花草草。
分门别类,安全储存,做得极好。
杨兰“嘭”地一声推开门时,他还坐在地上怀里捧着个簸箕筛种子呢,不可谓不身残志坚。
听见有人回家的动静,他扬起笑脸:“姑娘,你回来了。”
杨兰原本是想找他算账的,结果推门发现自己家狗窝一样的院子变得井井有条,顿时有些错愕。
“这些,是你做的?”
生病还要干活,这是什么艰苦卓绝的精神。
杨兰看他的目光简直像在看傻子。
“嗯。”雪重子点头,笑意融融,“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姑娘。”
面对这人乖巧的笑容,杨兰沉默了。
此时此刻去谴责人家的身份问题,总感觉良心会痛痛的。
她捂着胸口,瘪着嘴,看向雪重子的目光谴责又无奈。
直瞅的雪重子满脑袋问号。
晚饭过后,杨兰将玉佩放在桌上,淡淡道:“你到底是谁?”
原先她不过问,只想这人醒了赶紧走,两人别有太大的牵扯和瓜葛,现在看来,她要是不主动询问,哪天被人杀了灭口都不知道。
雪重子盯着玉佩半晌,恍然大悟。
杨兰咬牙,你恍然大悟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能让人精神大振的秘籍功法,而非催命符。
“抱歉杨姑娘,是在下疏忽,忘了介绍。”雪重子脸上带着一抹愧疚,眼眸莹亮地望着她,“在下名为雪重子,是宫门后山长老,此次出山,是为了抓捕无锋刺客,才受伤来到姑娘门口。”
这段话简直是一段重击,杨兰张了张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也就是说,我家附近有杀手?!我会死?!”
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这明明是遇到克星了!
杨兰闭了闭眼,再睁开,扯着他的手臂往外拉:“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否则我哪天睡梦中死了都不知道。”
少女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雪重子,一只小手抓着他胳膊,像只失了巢的幼兽,眼神湿淋淋得让人心软。
雪重子停下脚步,郑重又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杨姑娘,你放心,无锋刺客已经被我斩杀殆尽了,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出来,即便寻来了,我也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你。”
男人五官优越,皮肤冷白,眼瞳坚定决绝,气质极其清贵,面上一丝不苟,耳尖却泛着薄红。
似乎是在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近乎告白的话语羞涩。
杨兰半信半疑,但总归是留下他了。
此后,杨兰出门买草药花枝,雪重子就留在家里,一边养伤,一边打扫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二人兴趣相投,都喜欢培育花草树木,在这事上,他们总是有很多共同话题。
“雪山怎么可能长出莲花如此脆弱的生物?”杨兰噘着嘴,狐疑地盯着雪重子,怀疑她在耍自己玩。
雪重子微微一笑:“虽然雪山池水极寒,但因为地热活动终年不冻,地热释放的热量可融化积雪,形成湿润土壤与水源,加上宫门的武功秘法,以武养殖,自然可以培育出花开不败的雪莲。”
这不还是动用手段了嘛,世界上果然没有花能无缘无故在雪山生长。
杨兰摸着下巴,思索自己要不要也弄个雪莲什么的,借着养育身体名头,肯定能大赚一笔。
雪重子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又是不屑,又是欣喜,又是失落,情绪转换极快,连带着他都晕头转向,根本猜不出来杨兰心中所想。
他常年生活在宫门后山,与世隔绝,虽然功夫能力智商都不错,但到底和人接触的太少了,心思还是简单了些。
幸好他遇到的是同样纯粹的杨兰,否则就这个为奴为婢、当牛做马的样,非得让人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再挖心挖肺卖了不可。
明天是七夕节,外面会举行盛大的灯会,杨兰准备做一些新花样拿出去卖。
她剪下几支兰花,和芍药、绣球搭配在一起,又用芦苇或芭蕉围住,最后拿开着小花的藤蔓打结。
简单几下,一捧馥郁华贵的花束便出现在眼前。
杨兰满意地看着手里的花束,将它凑到雪重子唇边:“这是我包的第一束花,送给你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什么声音从胸腔扩散到耳际。
雪重子一双黑眸愣愣地盯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笑容。
那一刻,这抹微笑竟比鼻尖的花朵更加稠艳漂亮,灿烂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