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粮商这么说,魏大老爷越发来劲了,他拧着眉头道:“这怎么好呢?”
众粮商在心里大骂魏大老爷奸诈,嘴上却赔着笑道:“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惊动赵大人?”
魏大老爷装模作样问道:“你们刚才说家里周转不过来了?”
一个粮商忙道:“此刻正是朝廷危难之际,我们作为大乾的子民,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家里便是难些,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其他粮商也连忙附和,纷纷表示再晚些日子结算也行。
几年了,魏大老爷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得意过,这些粮商越是惶恐,他越是得意,一会说要把宅子卖了结款,一会又说要去找贤婿借钱,话里话外暗示眼前几个粮商逼他。
这把几个粮商吓得面无人色。
要债的立时成了孙子,都赔着小心,一迭声地哄着魏大老爷。
好不容易魏大老爷被捧高兴了,松口许他们走了。
粮商们如蒙大赦,慌不迭地告辞去了。
看着粮商远去的背影,魏大老爷对魏三老爷道:“哼,一帮不长眼的东西,也敢到我魏家来闹事!”
魏三老爷笑道:“可不是。大老爷,咱们是不是要去瞧瞧大小姐?”
魏大老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头道:“备车。”
二人上了车,一路到了吉和县县衙。
此时县衙前的街上挤满了人,多数都是凑热闹的百姓,也有不少是来给赵靖送礼的。
“魏大老爷来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这么一声,原本挤得不能下脚的县衙门前,立刻给魏大老爷的马车让出一条道来。
整个吉和县谁不知道,这次赵大人能打胜仗,魏大小姐和魏家居功至伟。
魏大老爷虽算不上赵大人的正经岳父,毕竟魏大小姐身份有些尴尬,妻不妻,妾不妾的,但没人敢不把他当赵大人的正经岳父来看待。
看见人群给自己让路,魏大老爷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待马车停在衙门口,魏大老爷摆着架子走下马车。
几个掌柜忙上前行礼,恭维道:“哎哟,魏大老爷。恭喜大老爷,贺喜大老爷!”
魏大老爷故意端着架子道:“何喜之有啊?”
几个掌柜哈着腰满脸堆笑道:“大老爷的姑爷赵大人如今高升了,还不是大喜事?”
魏大老爷笑着向北拱手道:“小婿这也是全赖陛下恩德,官职高了,担子也重啊。”
这边魏大老爷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另一边早有门人报给了魏青雁。
魏青雁忙让奉墨把魏大老爷叫进来,免得他在众人吹捧下忘乎所以。
若是旁人来请,魏大老爷在兴头上兴许便不理会了,只是奉墨是魏青雁的亲信心腹,魏大老爷只得悻悻跟着来到后院。
一见魏青雁,魏大老爷便把几个粮商到他家里讨款的事说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青雁,你和女婿打声招呼,随便派几个兵吓唬吓唬那几个人。女婿打仗是为了百姓,为了大乾,他们还敢向我们伸手要钱,真是不知死活!”
魏青雁听了这话,蹙眉道:“你是这么吓唬他们的?”
魏大老爷还没意识到不对,口无遮拦道:“他们都是精明人,我想这会儿都该想明白了。”
听到魏大老爷真的想赖掉这笔钱,魏青雁薄怒道:“下次他们再去魏家,你让他们来找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买粮食的钱,魏家和衙门一分钱都不会少他们的!”
魏大老爷看傻子似的看着魏青雁,道:“青雁,现在女婿和过去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责怪魏青雁道:“女婿高升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使人往魏家报个信。”
魏青雁讥笑道:“我前儿派去的人才吃了闭门羹,哪里还敢打扰大老爷?”
魏大老爷忙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道:“前儿你派了人?我竟不知道,定是守门的人偷奸耍滑没有通禀!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他们!”
奉墨在一旁抿着嘴笑道:“大老爷真是装糊涂的高手。”
魏大老爷扭头瞪了一眼奉墨,低声骂道:“小妮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大老爷,这里可不是魏家。你来这,不是为了骂我的丫鬟吧?”魏青雁出言提醒道。
魏大老爷挤出一抹笑,道:“这么大的喜事,我当然要来看看。他还在合州?什么时候回来?”
魏青雁淡淡回道:“合州城外还有些徐鳌的残党,城内百废待兴,离不得他。”
魏大老爷忙道:“那你该过去伺候他才是啊!你看女婿一个人在合州,身边连个铺床叠被、端茶递水的体己人都没有!”
说起这个,魏大老爷有些急了,低声道:“你们才成亲他就走了,如今他一个人在合州,正是大好的机会。你过去伺候他,最好是抢先怀上个一男半女……”
听到这里魏青雁听不下去了,冷着脸道:“大老爷慎言!”
若是往常,魏大老爷绝对受不了魏青雁这么和他说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被魏青雁喝住后,魏大老爷半天没说话,就在那里默默喝茶。
期间有不少事来禀魏青雁,比如那些掌柜送来的贺礼,有些掌柜聪明些,知道自己见不到魏青雁,直接派了妻女来。
这些商人太太里,也有几个觍着脸说自家女儿屁股大能生,要把自家女儿介绍给赵靖的。
魏青雁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巴不得早些见到赵靖,把这些事分享给他。
魏大老爷就这么坐到了傍晚,喝得茶碗里的茶叶都泡不出色了,也没从魏青雁那里听到几句顺耳的话。
最后从魏青雁这里离开,他听说周小姐的父亲周老爷被提拔为临水县知县了,心里忍不住泛酸,心想那姓周的是赵靖的岳父,自己也是赵靖的岳父,对方能做知县,自己是不是也能谋个一官半职的?
想到这里,魏大老爷回到家便命人备礼,说是要到合州给女婿贺喜。
合州府衙,西南各地官员派来祝贺的使者几乎踏平了府衙的门槛,赵靖俨然成了西南官场最炙手可热的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