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消停了一瞬,圣娅把小脑袋扬起,静静地凝望乾启。
“您……是这样想的么,老师……”
她那原本就像纯金一样澄澈见底的瞳孔里,猛然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让她的眼神附上了一种朦胧且迷离的格调。
她再次悄悄地、幅度极小地上前了半步,整个娇俏的身体全然没有预兆地往前倾斜,近乎要彻底贴在乾启身上。
“怎么了?”
“别说话……”
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好似带着点贪恋的劲儿,感受着从乾启身上飘来的、属于现实世界的那股温度。
一股犹如昙花般淡逸、迅速消散的幽香,于乾启的鼻尖环绕。
面对少女这突如其来的、近乎亲近的动作,乾启的神色未出现丝毫改变,只是平静地看着差不多要踮起脚尖才能挨近他的圣娅,纵容她展现出这种与两人关系不相符的亲近感。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圣娅的声音变得稍微有点低沉,带着一种好似宿命般的喟叹,“或许……接下来跟您分享的故事,对于老师您而言,正是那些曾经无时无刻不围绕在您身边的东西。”
“那些不舒坦的、没个完的纷争、惨烈的战事……还有那些蓄意编造的欺骗与冷漠的背离……以及充斥在感觉里那冲鼻、让人难受的火药气味……”
“怀疑其他人、怀疑起始前提、怀疑自己的思索内容、甚至怀疑眼前看到的真实真相……”
“凄伤、痛苦、难以摆脱的忧郁心境,又也许是……无法避免的牺牲以及冰冷的死亡……即便过程这般曲折又痛苦,然而最后的结果,剩下的往往只剩苦涩滋味,大概……就是那样的故事呢。”
“但是,这也是毋庸置疑,真实的故事。”
她慢慢地把双眼睁开,那双有着水雾的金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乾启,目光里洋溢着某种复杂又无法言说的情绪。
“总之老师……”
“……这是你选择‘这个未来’所注定要面对的命运。”
圣娅把话说完后,整个由光线打造的属于“圣三一”的庭院街道,就陷入了一种说不出、沉甸甸的寂静里。
过了蛮久一会儿,乾启缓缓把头侧了侧,扫了一眼不知啥时候脸颊悄悄染上两抹红晕的圣娅,语气平淡地张嘴问道:
“好了吗?”
“……嗯,好了,”圣娅像刚从梦中回过神来似的,稍稍应了一声,她心里略有些不舍,向后退了两步,跟乾启拉开了一段间距,而后对着他微微屈身行礼。
“抱歉,老师。”
她的声音恢复到早先的平静样子,但脸上那抹红晕还没有彻底退去。
我偶尔会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处怎样的位置。
“有意思。”乾启瞧着她,脸上展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于梦境中久留,真的会对时间和空间的分界感到模糊难辨吗?
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胸口,好似在察觉着什么,而后接着讲道。
“虽说我有点好奇,你到底从“未来”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毫无顾忌地跟我表现得这么亲昵……算了,现在这情况也没机会让我琢磨这事。”
“是的老师,不过我也该离开了。”
圣娅的小脑袋一下一下地上下点动,首先针对乾启的话语表达了认同,似乎也发觉自己停留的时间已然够长。
可就在这时,她的语气猛地停顿了会儿,那双刚刚变得清澈的金色眼睛稍微睁大,好似留意到了某些不大对劲儿的东西。
“怎么了?”
“……那是什么?”
就在圣娅的双目微微张大,好似察觉到了某种异常的瞬间——
下一刻!
一股未曾预料、带着温暖气息的橙色光芒,没有任何预兆地从乾启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
这光芒并非十分耀眼,反倒恰似冬日午后的暖暖阳光,温柔地散开蔓延,刹那间充盈了这片由光构建的庭院空间。
这股温暖的橙光仿佛有了自主的意识,自行流淌向距离很近的圣娅,把她娇小的体态完全裹进了里面。
光芒在两人彼此间流转、盘绕,好似在他们之间树立起了一种无形的奇妙联系,一种难以用言辞说明的共鸣感在空气中静静飘散着。
下一刻,更离奇的景象出现咯。
受橙色光芒的映照,圣娅胸口处的衣物看上去变得透明,一个十分复杂、由大量纤细光线交织组合而成的眼球形状符咒图案,慢慢显现出来。
那符咒散发的气息跟橙光出自相同的源头,图案繁复还久远,带着一种神圣且深沉的情味。
它没耽搁太久就离开了,出现后就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柔顺地钻进了圣娅的身体里面,消失不见。
“这是……”
圣娅发愣地瞅着那融入体内的符咒,就在这当口,久未露面的系统面板,即刻在乾启跟前浮现。
【确认传奇骑士卡片发生共鸣现象,正在检测适配者。】
【发现契合度最高的适配者,是否将该名骑士力量暂借于适配者?】
“嗯??”
乾启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系统提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同时,随着符咒的融入,乾启能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暖流,正通过那橙色的光芒和融入的符咒,缓缓滋养着圣娅的四肢百骸。
——为什么突然就弹出来了,那……同意?
【暂借成功,正在将假面骑士Ghost的骑士之力与个体“百合园圣娅”产生联系。】
——假面骑士Ghost?奇怪,我有这种骑士力量吗?
乾启心里的疑惑更甚,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难道这也是你的计划吗?葛叶?
与此同时,圣娅那原本因为长时间维持梦境而略显缥缈、带着些许倦意的气息,似乎也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变得凝实了许多,脸颊上的红晕也更添了几分健康的色泽。
“这还真是……去了一样的感觉呢……”
还没等她那混乱到会说怪话的思绪有任何清晰头绪,下一秒——
一股强大得不容拒绝的排斥力瞬间作用到乾启的意识里,乾启觉得自己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用力地从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院落里,使劲地“挤”了出去!
意识回归躯体的过程十分短暂,同时还附带了剧烈切换引发的那种眩晕感。
紧接着,乾启把双眼睁开。
首先映入眼的,是房间那片稍感陌生、有着简单纹理的白色天花板。
窗外透进了几缕微弱的晨曦,空气中飘散着清晨独有的宁静。
他傻傻地瞧着天花板,脑子还有点卡顿,方才发生的种种如同潮水般退走,仅留下隐约的残影以及满心的迷茫。
这时,他猛然发觉手上好像有什么物件正在发光,把手往上一抬,一张卡片猝然出现在乾启手上,而且在这张卡片上头,还展现出一串新的系统提示。
【假面骑士Ghost·我魂。】
【百合园圣娅的灵魂被成功修复,再也不会变成“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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