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乾启等人来到了塔楼楼下。
在那里,一位身着茶话会制服的学生迈着快步过来了,她面向乾启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尊敬道。
“老师您好,渚大人等了很久了,请跟我走。”
乾启点了点头,示意白子与爱丽丝跟上。
当他们走到那座体现圣三一最高权力的塔楼入口时,那位进行引导的学生却伸出手掌,客气又果断地拦下了白子和爱丽丝。
“十分抱歉,”,她的脸上露出公式化的歉意神情,“接下来的会面极为关键,渚大人说过,只有老师能单独进入,烦请两位在此处稍微片刻。”
“为什么啊?”爱丽丝不解地探问,“我们是老师的队友!”
“好啦好啦。”
乾启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拍爱丽丝头顶,安抚道:“没事的爱丽丝,这里是圣三一,不会有危险,你们在这里等我,吃点点心,老师很快就出来的。”
白子瞥了瞥那位面无表情的茶话会成员,转而看了看乾启,末了,只是微微“嗯”了一下,便扯着还有些不愿的爱丽丝,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好,由茶话会的另一位学生负责看管。
“所以点心呢?”
“……稍等片刻。”
另一边,乾启跟那名学生走进了塔楼里。
塔楼的内部装潢跟外部的古典风格相承一脉,端庄兼肃穆。
他们乘坐一部年代久远的升降梯,最终抵达了顶层。
伴随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阵温暖且满是芬芳的香气扑到面前。
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其雅致的空中茶室。
充足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罩满整个屋子,窗外的天空蔚蓝如洗,还有那好似伸手就能碰到的云朵。
室内未采用奢华的装饰方式,仅有精心培育的各种花卉在角落默默散发香气,几只说不出名字的小鸟在专门定制的鸟笼里清脆鸣叫,同远处广场的吵闹形成了显着对比。
而在茶室的正中央,一位有着柔顺浅灰长发、气质婉约端庄的少女,正安静端庄地坐在桌子前。
听到开门的响动,少女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温柔又懂礼貌的笑容,她站起身,优雅地朝乾启行了个礼。
“老师,欢迎您到这来,”她的声音恰似春风拂过水面,柔和又平静,“没能用圣三一最华丽的大礼堂招待您,实在是有失体统,希望您不会介意这稍显简慢的安排。”
“没事,这里挺好的。”乾启朝她点了点头,旋即接着跟随着引导的学生在渚对面就座。
“请用,”渚同样坐回座位上,并递来一杯刚沏出来、呈现出晶莹琥珀色泽的茶汤,慢慢推到乾启跟前,“为了致歉,我特地备好了圣三一最珍稀的典藏茶叶,希望您能喜欢,”
并且就在这时,那名做引导的学生受到渚的眼神示意,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接着稳稳地把门合上。
开阔的茶室里头,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乾启拿起茶杯端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清香首先涌入鼻腔。
那并非单一的花朵香气或果实香气,而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好似把整个春天清晨花园的气息都汇聚起来的味道,然而又带着一丝丝隐隐约约的甜意。
他慢慢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掠过舌尖,起初能感受到一种十分柔和的甜觉,仿佛清晨凝结于花瓣顶尖的第一滴露水。
一股好似山涧泉水那样清冽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瞬间抹去了他之前战斗造成的所有疲惫与焦躁。
而茶汤咽下喉咙的那一刻,一股愈发悠长又清新的回甘,又从舌根的深处徐徐地升起,久久不散。
“确实是好茶,”乾启真心地赞叹道,他把茶杯稳稳地放下,“尽管我不怎么懂茶,但这茶好喝的程度,大概就算是我这样的门外汉也能明显地意识到它的不凡之处。”
渚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赞扬,脸上展现出一抹浅笑,就像盛开的睡莲:“老师喜欢就好了,话说回来,只有心境平静的时候,才能品出它真正的味儿呢。”
茶室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唯有鸟儿的鸣啼声与微风拂过窗棂的响动。
乾启静静地盯着她看,他主动把这份宁静打破了,把茶杯放归到桌上,响起一声轻柔的声响。
“所以,特地选了一个完全私密的地方,还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支走,我想你邀我到此,不只是请我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他的目光平稳又直接,双手自然而然地紧握在一起,靠在桌沿上。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渚托着茶杯的手,在空中稍稍停滞片刻。
她扬起了眼皮,娇美的眼睛里,平静的湖面终究泛起了一丝微澜。
“果然……”
她柔柔地叹了口气,嘴角转眼间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老师的洞察力确实是名不虚传,在您面前任何多余的铺垫,好像都显得有点笨拙了。”
她放下了那个茶杯,身子稍稍往前倾一点,脸上的笑容马上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去从未呈现的凝重。
“我真有一件不能对外面说,就连茶话会的其他人也不能得知的事,想麻烦您去办。”
“什么事?”
“我想托您……让我把圣三一综合学院中藏着的“内鬼”找出来。”
乾启的眼神稍稍动了动,但没有马上回应,仅做了个“请接着说下去”的手势。
渚又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中积压的所有郁闷都一起呼出,再度整理了一番思绪,而后徐徐地,把那隐匿于和平表象背后的暗波,向乾启缓缓道出。
“今天广场上发生的骚乱,想必老师也看在眼里,那绝非偶然,更不是单纯的学生间的情绪失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这一切的背后,都指向一个明确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伊甸条约’的签订。”
“呃……”
听到渚的分析,乾启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但渚却并没有注意到乾启表情的异常,还在接着分析着。
“关于伊甸条约的具体条款,圣三一与格赫娜都将其列为了最高等级的机密,就算是手眼通天的夏莱,想必能了解到的信息也十分有限。为了让老师您对整个事件有一个更全面的判断,请允许我先向您说明一下这个条约的本质。”
“首先,伊甸条约的核心是一种旨在终结我们圣三一与格赫娜两所学院数百年纷争,划定双方不可逾越的底线,并建立和平共处基本原则的历史性协议。”
“这份协议的效力,并非只依靠一纸空文,或是双方脆弱的信任。它的根本保障力,源于一个全新的、凌驾于两校之上、由圣三一和格赫娜最核心的成员共同出席、承认并参与建立的一个中立仲裁机构。”
她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它的名字,叫做‘伊甸条约组织’——英文缩写为‘E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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