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才还觉得前途黑暗的卫川海,都忍不住跟着节奏微微晃着脑袋,嘴里无意识地哼哼着。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
然而,就在这气氛最热烈的当口。
一直扶着卫川海的袁政委,眼角余光猛地瞟见生活区入口处,那里出现了一队白钢盔纠察。
他笑话卫川海的脸瞬间僵住,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向后栽倒。
“老袁?!”
卫川海被旁边倒下的身影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哼歌了。
“老袁!!卧槽!你他妈的别死啊!”
他手忙脚乱地一把接住软倒的袁政委,焦急地掐着他的人中,库库扇大耳刮子。
“醒醒!你她妈醒醒——!
你个蔫坏的王八蛋!
你别想就这么撇下我,让我一个人背这滔天的黑锅啊!”
生活区中央,一群人还在热热闹闹,把火锅宴开成了蹦迪现场,歌声吼声震天响。
无人留意到角落里,两位主官,互相拥抱,蒙头痛哭,上演一出患难与共的悲情戏码。
几天后,警卫一团近期的各类违纪通报,尤其是那两位活祖宗闹出的动静。
组织全团违纪、聚众打牌扰序、偷喂养伤旅长喝酒、医院病房聚众吸烟,引发火灾...
厚厚一摞单子,被整理好,放在了林啸原的办公桌上。
林啸原看着那叠堪称辉煌的战绩,脸上浮现出痛苦面具。
那娃简直就是块滚刀肉,油盐不进,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再给北边发一封加急密电,催问一下进展吧。”
坐在他对面的郑怀民,翻看着那些通报,又想起躺在医院的儿子,也是愁得直揉额角,哀声叹气。
“不能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地闹下去了...
基地的纪律,都快成笑话了。”
林啸原沉重地点了点头,一份加密电文,随即发往了战火纷飞的北部边疆战区。
时间飞逝,外面的酸雨断断续续一个多月,各军团要蹭着雨停,修补山体防护层,忙的不可开交。
但那俩活祖宗被禁止出基地半步,张爻被憋的发疯,聚会开上了瘾。
葛淑华派郑耀接她俩去家里吃饭,她直接一句军务忙,就把那小子打发走了。
实则天天带着手下那些女兵,叫上各团里轮休的战友,甩开膀子的胡吃海塞。
一是找点事儿搅和他们,二便是趁机结交人脉,给自己起势铺路,顺便探查超级战舰和那位预言家的消息。
张爻一觉睡到大下午,才被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干渴给弄醒。
她刚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一杯温度恰好的温水,就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
“嗓子哑了吧?”
白羽看着她,语气了然。
张爻就着她的手,咕咚咕咚灌完一整杯水,感觉喉咙好了些,但一开口,声音还是沙哑不堪。
“啊...呃...昨晚警三团那王老屁不行...菜做的死辣,呛的...”
白羽见她死活不承认是跟人划拳乱吼,把嗓子给造害了,也不戳穿,笑着将人从床上拉起来。
“快去洗漱,我都饿了。”
两人正关着门,悄咪咪地吃清淡又滋补的炖品,门外就传来了通信兵的声音。
“两位排长,团长请你们去办公室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翘起得逞坏笑。
等她们磨磨蹭蹭走到团长办公室门口,隔着窗户往里一瞅。
就见袁政委苦逼着脸,头恨不得塞进裤裆里,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
“...首长,真不是我们不管,是...是实在管不了啊...
那俩人单是团内违纪的记录,都快能当墙纸糊满办公室了...”
卫川海黑着脸,沙哑声音也跟着响起,带着同样的生无可恋。
“关禁闭?关不住啊首长!
上次关出个全团火锅宴,再关一次,指不定她能把团指挥部给点了!
写检查?她倒是交得快...
那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内容全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味儿!
打又打不过,骂她她还乐...
我们...我们是真的没辙了。”
张爻在门外听得嘴角直抽,干脆直接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卫川海和袁政委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地站在那儿。
林啸原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手里捏着厚厚一沓违纪通报单,脸色铁青。
郑怀民也在,正板着个脸,盯着对面两个鸵鸟,眼里全是不满意。
见到两人进来,卫川海和袁政委立刻闭了嘴,一副躲煞星的样子。
把“我咋还不死?”,和“瘟神快走!”的字样,都写在了脸上。
林啸原抬起眼皮,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张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醒了?最近怎么样?”
张爻熟络的点头,沙哑着开口,还不忘叭叭吐槽几句。
“嗯,我还行...就是你们卖的那火锅底料,不太行。”
郑怀民在一旁听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索性闭起了双眼假寐。
林啸原将那沓厚厚的通报单,放在了张爻眼前。
“说说吧,这些事儿,你打算怎么解释?”
“解释啥?”
张爻眨了眨眼,拉着白羽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无辜又理直气壮。
“我花自己的钱,请战友们吃顿饭,热闹一下,鼓舞士气,违反哪条军纪了?
至于唱歌...那也是与战友同乐,有利身心嘛。”
卫川海听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张爻“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袁政委抬眼,将卫川海胳膊压下,在一旁虚弱地补充。
“还...还引来了纠察队,死盯咱家...”
“那纠察有病!”
张爻一瞪眼睛,双手插兜翘起二郎腿,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我们又没打架斗殴,没破坏公物。基地哪条规矩,规定不许唱歌了?啊?”
林啸原看着她这副土匪头子的模样,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算是明白了,跟这娃讲纪律,讲规矩,基本等于对牛弹琴。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可能再次升级的争论。
“行了,叫你俩来,不是听你们扯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