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队长立刻挺直腰板,“大伙儿都听见了吧?这事跟我可没半毛钱关系!”
“既然牵扯到你儿媳妇。”公安转向宋嘉,“能不能麻烦宋医生帮忙把那位女同志也唤醒?”
其实不用公安说,宋嘉已经在检查儿媳的情况了。
她根本不信袁队长没问题,这老头刚才的反应太可疑了,这中间一定另有隐情。
银针刺下,儿媳很快苏醒过来。
听完公安的问话,她紧紧搂着孩子痛哭失声:“我那都是气话啊!天打雷劈的,我怎么可能真给全家人下毒?那些蘑菇我从小吃到大,闭着眼睛都能分清楚……”
儿媳忽地转向袁谷生,“爹……您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嫁进袁家这么多年,您说说,我哪点做得不好?去年娘生病时,我日夜伺候,端屎端尿从没抱怨过一句。我对您二老,对孩子们……”
“我就算、就算真有天大的委屈,又怎么忍心害自己的孩子啊!今早的粥是我煮的不假,可我发誓绝对没往里面放蘑菇,更不可能下毒!”
袁谷生老泪纵横。
正是因为这个儿媳一向孝顺贤惠,他才更觉得她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做出极端之事。
他心里愧疚不已:“是我们家……拖累了你啊……”
双方各执一词,案情一时陷入僵局。
公安决定前往袁谷生家中实地调查,希望能找到毒物残留或其他线索。
考虑到需要专业的医学判断,他们特意邀请宋嘉一同前往。
宋嘉被这起中毒事件勾起了兴趣,当即答应配合调查。
说走就走,两名公安、宋嘉和张干事一同前往湾里村了解情况。
留下三位赤脚医生在卫生院继续照料病人,由王部长坐镇指挥。
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其他人都被暂时留在卫生所。
只有那个裹着头巾的婶子被叫来带路。
那婶子一路上战战兢兢的,再不敢像来时那样说三道四。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看着就是蘑菇中毒,怎么突然就变成投毒案了。
“大姐,”一位公安边走边问,“这家人平时在村里人缘怎么样?跟谁有过节吗?”
“哎哟,这可没有!”大婶直摇头,“水生一家子最老实了,很少与人红脸。”
“那最近和谁来往比较密切?”
婶子歪着头想了想:“密切?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每天都会接触啊。”
她想到大队长,“不过,大队长家的大儿子阿强和水生两兄感情不错,两人经常在一块。”
正说着,婶子突然指着前面:“哎!说曹操曹操到,那不是大队长家的阿强吗?”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匆匆走过,背上背着个竹篓。
婶子扯着嗓子喊:“阿强!阿强!”
可那人走得急,一拐弯就消失在巷子尽头。
两名公安交换眼神,其中一个年轻的公安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其余人跟着婶子来到袁谷生家。
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院门虚掩着,但门槛上清晰可见几枚新鲜的脚印,泥印还未干透。
“一男一女,应该刚走不久。”公安蹲下身,用手指比量着脚印大小。
推开院门,众人本以为会看到一片狼藉,至少会有中毒者的呕吐物。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出人意料。
院子里出奇的干净,别说呕吐物了,连片落叶都没有。
地上湿漉漉的,明显刚被人用水冲洗过。
厨房里,锅碗瓢盆全都被清洗过,灶台上擦得一尘不染。
宋嘉弯腰凑近水缸,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
但水缸明显被人反复刷洗过,连缸底都被擦得一滴水不剩。
几人搜遍厨房,不仅没找到毒物,连袁水生媳妇采的那些蘑菇也不翼而飞。
很显然,是有人想要销毁证据。
公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转向婶子:“谁来过?”
婶子急得直跺脚,“我不知道,我去卫生所的时候,这院子还没收拾呢!”
三人又在屋里屋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宋嘉发现屋内各处都有被翻动的痕迹。
走到杂物间时,墙角地上一圈灰颜色浅,形状像个大方框,边上的灰还被压得死死的,一看就是原来摆着个大物件,刚被挪走不久。
宋嘉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转头跟其他人说:“这里少了个箱子,是刚才那个男人拿走的。”
“可门口的脚印不是说有一男一女吗?”张干事疑惑道。
公安重新检查了门口的脚印:“这两组脚印是朝不同方向离开的。”
他掏出配枪,“宋医生,张干事,我追过去看看。你们守在这儿等我同事,注意安全!”
说完便顺着脚印追了出去。
婶子看到公安手里的枪,吓得直哆嗦:“路我带到了,我、我先回家了。”
“婶子还是留下吧。”宋嘉靠在门框上,眼中带笑:“万一真有什么事,您这嫌疑可就说不清了。”
“天地良心啊!”婶子顿时慌了神:“我可一直跟你们在一块儿呢!”
话虽这么说,她却再不敢提离开的事。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年轻公安押着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回来了。
这人不是阿强还能是谁。
此刻他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显然经过一番搏斗才被制服。
“凭啥抓我!” 袁阿强猛地甩动胳膊,“我就是上山挖点野菜,犯哪条王法了?”
年轻公安踢了他一脚:“没犯法你跑什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钻灌木丛!”
宋嘉上前检查阿强的背篓,里面除了野菜,还混杂着不少蘑菇。
她转向婶子:“你们昨天采的就是这种蘑菇?”
“是…… 是这种!我跟水生媳妇一人采了半篓子呢!”
婶子凑过去看,突然瞪大眼睛,“这篓子是水生家的啊!阿强,你拿他家的背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