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正是孙大娘的侄子孙有志,他在街道革委会当个小主任,平日里仗着身份耀武扬威惯了。
方才接到孙大娘添油加醋的举报,听说这院子里藏着不少金银财宝,一心想着能趁机捞点好处,便急匆匆带着人赶了过来,哪顾得上走什么程序,自然拿不出搜查令。
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宋嘉质问,孙有志脸上挂不住了,黑着脸说: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有人举报就不能查了?等我们查出东西,看你还怎么嘴硬!”
“让开!”
说着就要硬往里闯。
宋嘉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孙有志踹了个跟头。
“没有搜查令就敢私闯民宅?孙主任是吧?”
她瞥了眼对方胸牌上的名字,“你们革委会办案就是这个规矩?听风就是雨,连基本程序都不讲?真要是这样,我倒是想去区里、市里问问,看看是不是都像你们这么办事。”
孙有志摔在地上,捂着胸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见状都愣住了,刚才那一脚又快又狠,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媳妇儿这么彪悍。
“还愣着干什么,敢袭击革委会干部?给我把她抓起来!”孙有志恼羞成怒地吼道。
那几个手下刚要上前,宋思礼就抄着一根铁锹冲了出来,双目圆睁。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闺女!今天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铁锹在几人眼前挥过,震得那几人下意识停了脚步。
宋嘉赶紧从父亲手里夺过铁锹,低声道:“爸,您进去。”
不等宋思礼反驳,她已反手关上院门,将老人护在身后。
转过身时,眼神冷厉,扬了扬下巴:“来啊,谁不上谁是孙子。”
那几人被她这话一激,又想起孙有志的吩咐,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冲了上去。
可他们哪里是宋嘉的对手?
以宋嘉现在的身手,对付这几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街道干事,简直绰绰有余。
没几下就把几人全都放倒在地,一个个捂着胳膊或腿,疼得哼哼唧唧。
宋嘉把铁锹往地上一杵,冷冷吐出两个字:“废物。”
躲在街角的孙大娘和王婶看得心惊肉跳。
孙大娘哆嗦着说:“瞧见没?那妮子果然是装的!连革委会的人都敢打,下手还这么狠!”
王婶点点头,心里对宋嘉的印象彻底变了,只觉得后背发凉。
周围邻居早就被动静引了出来,趴在院墙上、门后看得清楚。
都暗自咋舌,这个新邻居还真是个不好惹的。
宋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看向街角,朗声道:“大家都看清楚了,革委会孙主任没任何手续就想私闯民宅,我出于自卫才动手!真要论起来,也是他们先违反纪律!”
说完,也不管地上的人,转身就关上了院门。
地上的几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其中一个凑到孙有志身边,哭丧着脸问:“主任,现在咋办?”
孙有志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可打也打不过,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他要是认怂,以后就别想在街道抬起头了。
孙有志色厉内荏地嚷嚷:“这家私藏赃物在前,袭击干部在后,今天这事没完!”
他冲手下喊道,“给我守在这儿!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我现在就去区革委会请示,非把你这资本家的窝给端了不可!”
说完,他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往胡同口走。
院里,宋思礼和陆淑容早就急得在院里打转。
见宋嘉进来,陆淑容赶紧拉着她的手,脸色发白:“嘉嘉你咋动手了?那可是革委会的人啊!”
“妈,对付这种人,客气没用。” 宋嘉拍了拍她的手,“他没手续就想硬闯,我这是正当防卫。再说咱们家光明正大,怕什么?”
宋思礼也在一旁点头:“闺女说得对!这群人太不像话了,没凭没据就想闯进家里来,是该给他们点教训!”
他刚才偷偷扒着门缝瞅了好几眼,闺女那几下,帅得他差点没拍手叫好。
难怪闺女说不怕被人欺负,就这身手,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这军官女婿果真没白嫁,连带着把闺女都教得这般厉害!
陆淑容还是不放心,“现在女婿和阿哲都不在,万一真有什么……嘉嘉到底是姑娘家。”
“好啦,妈,别担心。”
宋嘉语气轻松,“咱们家什么样,咱们自己清楚,本来就没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查也查不出什么。再说了,你们的平反都是经过组织严格核查的,这房子能拿回来,还是老首长帮忙协调的,这都说明咱们家没问题。”
宋思礼是彻底安心了,笑呵呵地往厨房走:“快别站着了,闺女肯定饿了,快来尝尝爸做的肉元宵!安安、岁岁,姥爷给你们盛元宵咯!”
两个小只早就知道妈妈得厉害,完全不担心,蹦蹦跳跳地围着宋思礼转。
“姥爷姥爷,妈妈最厉害!我们要吃元宵!”
陆淑容被这热闹劲儿一冲,心里的愁绪散了大半,也不再念叨,笑着揉了揉孩子们的头:“这就给你们盛去,一个个都跟小馋猫似的。”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瓷碗里的元宵冒着热气,甜的咸的摆了满满一桌。
刚才的冲突仿佛成了过眼云烟,说说笑笑间,满院子都是元宵的甜香和孩子们的笑声。
等收拾完碗筷,院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的动静明显轻了许多,带着几分客气。
宋嘉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个穿着中山装、气度沉稳的中年男人。
孙有志则缩头缩脑地跟在他身后,脸上再没了先前的嚣张,反倒透着几分局促。
“宋同志您好,我是区革委会主任,姓张。”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孙有志同志工作方式欠妥,我是特意带他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