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听澜依旧平静的再次说出这三个字。
“我本就不是人，一团数据没有实体。我亲爱的宿主，你威胁不了我。”
荀攸手中的听澜消散，两米外数据重组再聚，听澜的身影再次由虚而实，单手放于胸前优雅平静对着荀攸行了一个礼。
“聂风雅的死源自她的自不量力，是她贸然出现妄图篡改已定结局。而你，是我的宿主，从一开始你我交易成立那刻开始，你完成剧情任务我为你改写原定结局，你想要的只要交易成立我都能满足你，就像之前那样。你看见过你的结局，也曾积极去改变，今天为什么因为一个人生过客如此失态痛苦，他们不值得，你就是你自己。”
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宿主，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
“说的真动听，我差点就要信了，可事实是，奖励我没见到也没什么实在性屁用，我身边的人你们可以按上不知名理由随便杀死。”荀攸双目瞪圆，表情麻木，脖颈四肢不正常的扭动。
“既然有既定结果为什么在我这里走不到结局，既然是结局已然注定又何须我来推动，既然一切正常为什么还会有你们这些系统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是漏洞，今天你是刽子手，你做这个恶毒人设，那为什么说我是恶毒女配，所以你凭什么随意剥削别人性命。”
荀攸退后几步，“是你害死的她，你才是那个恶毒的刽子手。”
“你才是属于这个剧情中的恶毒配角！”
荀攸惊恐的后退，坚定的一点一点的摇头。
“这场属于系统与执行者的破游戏我不奉陪了，破任务我不干了。”
“你们这帮杀人犯！”
只要你不回档复活聂风雅，接下来我就撂担子罢工。
相互威胁，那就看谁先动摇。
这场剧情回档多次，早就该放弃，直到今天一发不可收拾，荀攸才深刻认识到其中更深层次。
听澜温柔看着荀攸，几乎是闪现出现在荀攸身后，手掌轻和搭在她的肩膀上，说：
“从一开始就无法改变。因为一个人就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目的，这不是你。
荀攸，别让我看错你。”
“哼，”荀攸正式开始审视眼前这个“人”，冷冷嘲讽，“一直以来的目的，说我还是说你。”
出门在外谁干活不夹带私货。
“那请问系统001号，一次两次就算了，你一百两百甚至是成千的给我回档是什么意思，你们系统界服务这么好吗？还包满意度和完美度。”荀攸站在原地。
听澜从背后勾上荀攸的肩膀，那是一个强势性的内扣姿势，动作带着说不明的亲昵，“我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来回档了，不可能为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浪费能量，我亲爱的宿主何必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费心思。”
荀攸心神猛的一颤。
对此回档对001的耗费十分巨大，先前001就一直说要休养，只是意外太多没有机会停下来。
“你这算是pUA我吗？”
……
褚怿洺一行人考完试得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医院。
褚怿洺到的最早，虽然没到拿驾驶证的年纪但这个车他还真有，加上褚家人就在临泽三中等他，褚怿洺可以说是直奔医院，大致摸清方位就拔腿狂奔，果然在七楼手术室不远处看见了姜圭夫妇，没看见荀攸。
“阿姨叔叔，小优呢，她，还好吗？”
三言两语，他们都不知道荀攸现在的状况，只知道他们的老师聂风雅车祸离世。
“怿洺，小优她……”姜圭眼眶通红，一说到这她就心疼的落泪，她女儿怎么就遭受了这种事。“都是我们没有看好她，才出了这么一档事，如果，如果……。”
荀茨一边安慰一边对褚怿洺说，“在里面，只是这里可能走不出来了。”荀茨指指自己心口。
心头一旦伤了，就很难愈合。
褚怿洺走进去，他从未觉得这短短十几步竟然是如此漫长，这件事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听说聂风雅死了……救荀攸而死。
他看见荀攸扶着墙看着手术室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已经站多久了。全身被血液浸满几乎找不出一片干净地，听到身后的动静荀攸生硬的一点点回头，往日一张干净白皙的小脸满是血渍泪痕，再没往日神采。
她像浴血而生的恶毒缓缓睁开獠牙。
“褚怿洺。”凄楚可怜像无根浮萍终于抓到依靠，但又隐隐带着憎恨斥责。
荀攸嗫嚅出这个名字，眼前一阵阵返发黑模糊，身体受不住倒下。
洁白的墙面留下一个惊人恐怖的血手印，深深地印在上面，地上满是血痕挣扎。
褚怿洺冲上前抱住她，心疼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快步起身找医生。
荀攸是被争吵声吵醒的，外面有人在吵架，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传进鼻孔，荀攸微不可查的皱眉，坐起身来，双手切骨痛心的痛感传来，荀攸呆呆的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双手，腿部传来不正常感知。
沈之越放下手机，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帮人听风就是雨抬眼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你这是咋了？”
“我怎么突然残了？”荀攸茫然抬头，满是不解的举起包成粽子的双手，晃了晃，“你打我。”
“!”
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有病吧！——真忘了？”
不是，祖宗，你玩我呐！
突然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啦？你也别诬陷我啊！
沈之越看着荀攸茫然无措的表情，悄悄骂句卧槽，连滚带爬去外面叫医生，嘴里振振有词“完了完了，直接把我姐妹治成傻子了”。
“凭什么我家小雅出事了她一点事没有，死的我家孩子！褚怿洺，你这是不是在偏向这个女孩！”“这个人必须给我聂家一个解释！她给我的小雅偿命！”
褚怿洺耐着性子安抚眼前的激动陈词的女人，耐心地一遍又一遍解释。
眼前一身名牌妆容精致一身职业装的女人是聂风雅的姑姑，了解完后气势汹汹来找荀攸算账，荀攸本人已经昏迷，姜圭夫妇跟去聂家去整理聂风雅遗体，本来他们没资格参与，但考虑救了自己孩子一命，也该出面以表敬意。褚怿洺就出面试着安抚一下这位。
洛飞宁：“聂姨你冷静一下，这场事故中双方都是受害者，您咄咄相逼一个孩子也无济于事。”
脑子疼，惹上聂家一帮护犊子的算是惹上事了，他们这一代就聂风雅一个女孩，说是聂家掌上明珠千娇万宠也不为过。
“完了完了，”沈之越冲出病房，指着里面的荀攸，“荀攸她傻掉了！”
“什么？”褚怿洺快步走进病房。
“褚怿洺？你怎么也来了？”
十分钟后
医生放下手中的报告，得出结论，“创伤性记忆丧失，患者在剧烈创伤后，因为严重压力情绪剧烈起伏导致造成自我记忆缺失。”
在场人都复杂的看着荀攸，可偏偏当事人像是无知无觉一样，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半残少女。
虚拟空间，001看着现在的荀攸，既然记忆让你痛苦那就忘记。
聂风雅姑姑被聂吟颂亲自叫走，女人对着病房里的荀攸哼冷。
“别以为忘了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给我们小雅偿命！
聂吟颂表示抱歉，“家里人比较宠小妹，这一变故大家一时间难以接受，姑姑她只是接受不了，言辞不当之处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这件事都是受害者，我替荀攸向你们表达歉意，以后有需要我的尽管提。”褚怿洺说。
荀攸穿着一身病号服衬的一个人苍白瘦弱，盯着门外，“他们说什么呢？我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听不真切。
栗徽一时语噎，思索着要不要说，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洛飞宁。
忘了也好，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让人胆战心惊，可是忘记不代表不存在，反而不公平，对那些还记得的不公平。
洛飞宁也拿不定主意。
云朵眼神躲避，半晌鼓足勇气，“聂老师走了，你要去看看吗？”
“啊？聂小雅去哪了？”荀攸看着大家隐忍痛苦的表情，似乎明白了，“我，该去哪最后看一看。”
聂风雅最后选在六月初十下葬千禧山，聂母亲自选的墓地。
七班的同学在完成高考后不约而同出现在千禧山，来送聂风雅最后一程。
荀攸被扶着一瘸一拐的出现时，聂家人变了脸色，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愿意牵连一个女孩，只是他们不想再见这个相关人。
她走后唯一牵连留下的，才是让活着的人最痛苦的。
荀攸站在人群的末尾，眺望着前面重重人影阻隔根本看不清的墓碑，恍然间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年轻人。
荀攸默默垂下眼睫。
当初忘记把你一起算进去了。
褚怿洺沈之越他们时刻关注着荀攸的状态，怕她失控，可这样的她好像更让人担心。
荀攸：001，我最亲爱崇敬的老师走了，在她最好的年岁里。
001：“是的，天意弄人……很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