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数十把明晃晃的利斧,叶凡毫无惧色,反而向前一步,目光直视张奎:“张奎,人称‘过江猛龙’,听说你到江城是想做大事的,怎么,大事就是跑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欺负一群手无寸铁的庄稼人?”
张奎一愣,横肉抽搐,他没想到这穷山沟里的小子,竟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号和道上的传言,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眼神却老辣得吓人。
叶凡不等他回答,话锋一转,声音不高,却字字扎心:“你手下那个独眼龙,被我教训了,是该。但他没告诉你,我是谁的人吗?还是说,他想故意坑你,让你来我这儿送死?”
这话一出,张奎身后那几个原本还气焰嚣张的汉子,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异色,下意识地交换着眼神。
叶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他们,继续攻心:“秦五哥的地盘,你也敢伸手?看来你这条‘猛龙’,不是想过江,是想淹死在江里啊!”
“秦武!”
“秦五哥!”
当“秦武”这两个字清晰地从叶凡口中吐出,张奎和他手下那帮亡命徒,脸色齐齐大变。
秦武在江城的名头,如雷贯耳,那是连黄四海都栽了跟头的人物。
他们这帮外来的“斧头帮”,虽然凶悍,但跟秦武的势力比起来,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一时间,那些高举的斧头,气焰都消减了大半,不少人眼中露出了惊惧和犹豫。
张奎更是心中剧震,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难道这小子真是秦武的人?
他强撑着面子,不想在手下面前露怯,色厉内荏地吼道:“少他娘的拿秦武来压我!老子‘过江猛龙’也不是吓大的!今天老子就是来讨个说法,谁也拦不住!”
叶凡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再多言。
他知道,言语的威慑已经到了极限,真正的较量,还得靠实力。
他手腕微微一动,悄然握住了腰间柴刀的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神更加凝聚,做好了血战一场的准备。
村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金虎和赵卫国等人死死地盯着张奎,生怕他一声令下,血溅当场。
就在张奎被手下那几道催促的目光和叶凡那副有恃无恐的态度逼得进退两难,额头青筋暴起,即将不顾一切下令动手之际——
“呜——嗡嗡——”
一阵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从江城方向传来,打破了村口这剑拔弩张的死寂。
这声音初时还带着几分遥远,但转瞬之间便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如同滚滚闷雷,由远及近,压迫而来。
脚下的积雪似乎都开始微微震动,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整个黑风口。
村口的所有人,无论是惊恐的村民,还是凶悍的歹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吸引,纷纷愕然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蜿蜒崎岖的山路尽头,两团巨大的绿色阴影,正排开路面积雪,卷起漫天雪沫,以一种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姿态,向着黑山屯咆哮而来!
“是……是啥玩意儿?”一个斧头帮的喽啰声音发颤。
“卡车!是解放卡车!”有见识的村民失声惊呼。
解放卡车!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稀罕至极的大家伙!
别说他们这穷乡僻壤,就是县城里,那也是县大领导或者重要单位才能配备的宝贝。
如今,竟然有两辆,活生生地开进了他们黑山屯!
村民们惊呆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张奎和他手下那帮“斧头帮”的亡命之徒,也全都目瞪口呆,高举的斧头都忘了放下。
张奎更是瞳孔骤然收缩,那道蜈蚣般的刀疤狰狞地扭曲着,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瞬间让他遍体生寒。
“轰隆隆——嗤——!”
两辆墨绿色的解放卡车,如同两头咆哮的钢铁巨兽,在村口那片不大的空地上,一个接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卷起漫天雪花,稳稳地停了下来。
巨大的车头,正对着张奎那伙人,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压迫感。
“哗啦啦——”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紧接着,从驾驶室和高高的车斗里,如同下饺子一般,呼啦啦跳下来足足二十多个汉子!
这些汉子,清一色穿着崭新的黑色棉大衣,脚蹬翻毛皮鞋,个个身形彪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凌厉如鹰,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身上那股子剽悍凶猛的煞气,比张奎这伙所谓的“亡命徒”不知强了多少倍!
为首的一人,约莫三十多岁,虎背熊腰,国字脸,浓眉大眼,正是秦武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人称“三哥”的秦卫军。
秦卫军跳下车,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场中,当看到张奎那伙人时,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但他连看都懒得多看张奎一眼,径直大步流星地走到叶凡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恭恭敬敬地一抱拳,声音洪亮:
“叶凡兄弟!五哥让我带车和兄弟们来给你送东西,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没来晚吧?”
叶凡看着眼前这阵仗,心中也是微微一暖,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秦卫军点了点头:“三哥,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来得,正是时候!”